曹子鈞沒有吊人胃口,直說,“其實,乙區的探方變小,主要是因為舉辦考古培訓班需要,所以,2月份的時候,在甲區的西面,繼續開挖了7個探方,河乙T1T7,規格基本是3×8平,加上隔梁,乙區揭露面積為210平。”
“培訓班的待遇也是可以啊。”沈明環繞四周,笑,“估計整個遺址,不把探方弄小了,都不夠培訓班這種如狼似虎的傢伙分。”
這個傢伙就是在調侃。
培訓班把探方弄小,更多是為了方便教學,甚至,防止可能出現的各種意外。
“甲區這邊已經清理完畢,只剩下乙區還有一些收尾工作,小蘇你要不要下去挖幾鏟?”
蘇亦搖頭,“算了,先不打擾工人師傅們作業,不急一時。”
如果一開始發掘的時候,他過來,那肯定會長時間蹲守發掘工地,但,現在工地都屬於收尾階段了。
重點應該放在整理資料,而不是剷土了。
沒有想到曹子鈞,卻說,“來都來了,討個吉利,鏟一鏟可以的。”
說著,就跟工地的工人拿過來兩把手鏟分別遞給蘇亦跟沈明。
說到考古工具,大部分人第一個反應就是洛陽鏟,其實不是,而是手鏟!
實際上,考古一直以來用得最多就是這種手握的平頭鏟。
這種手鏟一般是一側兩邊開鋒,另一側有一個凸起方便持握,配以木質手柄。
現在工藝不發達,所以大部分都是木柄,後世還有塑膠手柄的平頭鏟。
不過,塑膠手柄握感不好,所以大部分考古工作人員用的都是木柄手鏟。
對於考古人而言,一把適合自己的手鏟很重要。
在田野發掘的時候,都習慣性給自己的手鏟上寫上名字,然後一用就是幾十年,最後偌大的手鏟只剩下湯匙那麼小。
對於深耕田野的考古人員而言,手鏟於就跟老煙槍的菸斗一樣,從不離身。
其實,手鏟還有一個更加重要的意義,就是傳承。
老師把陪伴自己多年的手鏟贈送給心愛的弟子,一代又一代的傳承下去。
前世,蘇亦的第一把手鏟就是自己的研究生導師贈送的。
還篆刻自己的名字。
不過,這一次卻沒有。
他只是在省博實習,而且導師也不是楊式挺,估計楊主任也不願意越俎代庖替宿白先生給他贈送手鏟。
所以,蘇亦接過臨時手鏟,然後開始從隔梁下探方,學著沈明的樣子,開始剷土。
這一個動作,象徵意義更多。
基本上都是用手鏟像撫摸著大地的肌膚一樣,輕柔,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疼對方,嗯,也就是探方里面的遺物。
現在也鏟不出來啥東西,但現在的探方,已經可以看出東西來了。
曹子鈞順勢講解,“從甲乙兩區的發掘情況及乙區南斷崖,嗯,在乙區的南面有一個斷崖,所暴露的地層堆積看,文化層堆積總厚度150285厘米,甲乙兩個區域的地層堆積也大致相同,自上而下基本可分為四層。”
田野考古的地層堆積,可以說是考古學文化遺存的載體。
弄清楚一個遺址的地層堆積狀況,為遺址的年代和分期,提供了基本的依據和條件。
河宕遺址的文化層堆積並不複雜,文化層之間層次分明,比較簡單明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