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之最,至邪五煞,怎麼偏偏要認她為主?你可知,方才那一舉動差一點要了她的命?”帝玦怒視著他,聲音似乎有些劫後餘生的顫抖。
那男子漠然的臉上閃過一絲愧意,望著暈倒的女子,心中有了幾萬年來未曾有過的悸動,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明知道自己是至邪之身,不能與任何人有接觸,卻在看到女子被那三鬼折磨的傷痕累累後忍不住心中怒火,只想將自己的力量傳給她,只想殺了那三隻惡鬼。
“對不起。”他半天只能說這幾個字,不錯,由於自己的怒火,這個女孩確實差一點被自己害死,若不是她體內有著另一種力量保護著,只怕自己真的要做出什麼使自己後悔的事情。
帝玦不再說話,只是抱著泉幽轉身便走。踮腳飛起,向著秦蒼那幽綠色的天空處飛去,一轉眼便消失不見。
而跪在地上的淡藍身影便化作一串珠藍的鏈子鎖在鬱泉幽的白皙的腳腕上,飛出了秦蒼。
落至惡水河岸的帝玦將泉幽輕輕放下,修長的手指輕輕撫在她的眉心,這一觸便看見在她腦海之中重現了那些他不願她想起的記憶,他的眉目間頓時間鋪滿了憂傷,於是指尖泛出一陣柔和的光,輕輕將那些痛苦的記憶從她的腦海中拂去。
他的眼角沾著一滴淚,就順著輪廓線滑落到她沉睡的容顏上。
白色素衫,血跡斑斑,他痛的不是身上而是心頭。
帝玦抱著她,良久的良久之後,看到她已有了甦醒的跡象,便悄然抬步離去。
空白的夢境,無形的人影。她已經不記得究竟發生了什麼,只是在徒然中驚醒。而映入眼簾的便是少年淺淡的容顏。
一身淺藍,驚為天人的容顏猶如天公之作,卻是鬼斧神工,順暢的輪廓滑下來,眉眼間的一筆一劃美極,但卻又無濃烈般的盛氣,只是淡雅,靜如河川般沉謐。
鬱泉幽不知道那是誰,只是驀然被這樣的傾城之色驚的說不出話來。
少年轉了轉琥珀色的眸,對著驚愕的女孩恭敬地說道,“主人,你,終於醒了。”
剛剛醒來的泉幽此時的腦海之中已想不起方才的一切,只是依稀記得她去了秦蒼,然後殺了那三隻惡鬼.......怎麼會?以她自己的能力怎麼可能殺了三隻惡鬼?
她輕鎖住眉,十分疑惑,可腦海之中一片空白,她想不起來前因後果,也回憶不起那些在夢中幻境裡令人傷感的記憶。
“主人,秦蒼三鬼是我借用主子的身體殺死的,差一點害的主子您受傷,請主人降罪。”少年淡漠的聲音裡聽不到半點情緒。
他....竟然知道她在想什麼?這讓鬱泉幽十分的氣惱,難不成擁有法術的人都會讀心術麼?
不過話說回來,那三隻惡鬼卻是這一個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年殺死的麼?鬱泉幽有些不敢相信。等等....為何這少年剛剛會稱自己為主人?她何時又多了一個隨從?
鬱泉幽打量著這個少年半響,只覺得自己一定還在夢中,沒有清醒過來,這樣的男子怎會拜自己為主人?
她抖了抖腦瓜子,又掐了掐自己的肉,一股疼痛的感覺傳來,才發覺這竟真的不是夢境。
“你......叫什麼名字,又為何認我為主人?”她終究啟了唇,充滿了疑惑。
“我.....我名五煞。”少年不知為何聲音顫了顫。
“五煞.....你不會就是.....”鬱泉幽念著這個名字,聯想到五煞這個詞,便驚奇的看著少年,有些震驚不已。
“主人想的沒錯,我便是五煞珠。”
這一句回答讓鬱泉幽驚的說不出話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她在還未踏至水牢之前便對如何找到這珠子以及在哪裡去找這珠子而發愁。
因為白衣老者除了告訴她如何進入百鬼殿之外,並未告訴她五煞珠被百鬼王藏在這殿中的哪一處,如今卻這般輕易的得到手。
不過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便是這五煞珠竟然已經幻化成人形,有了主體意識。
五煞......這個名字太難聽,給人的感覺那麼的生疏和冷漠。眼前的少年若將臉上淡漠無色的表情換掉,卻定是一個風度翩翩之人,怎可喚這般煞氣的名字?
於是,她想了許久,抬頭望向他,“你這五煞之名極為難聽,如今你既與我有緣,又認了我做主人,我便幫你取一個名字。嗯.....不如便喚你為浮生?”
浮日一夢三千絲,生來只為少年時。
第七章
浮生,浮生。他喃喃了兩句,頓了一下,抬起琥珀色的眼瞳,望向眼前盈盈笑意的女子,冷漠的嘴角偷偷掛上一絲弧度,“既是如此,我便遂了主人的意思,從此世間再無五煞,只存浮生。”
女子婉轉一笑,洗去鉛華的容顏上裹著一層淡色,粉雕玉琢,流轉的眸眼靈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