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多蘭一直在大聲強調自己的存在感,可沉默死神號上的所有成員全都對他充耳不聞。
諾拉說道:“木精在傳說裡應該屬於元素生物,和我們是完全不一樣的型別。不過要說智力,他們應該還是不錯的,我小時候聽族裡的老人講故事,經常提到狡猾的木精或者石精騙走落單的幼年精靈的事。”
“你都說了那是故事,那是嚴重的誤解!誤解呀!”多蘭繼續大聲辯駁,大家繼續無視。
“這種東西會騙人?那更不能跟他隨便說話了。”盧卡說道。
“算了!”坐在地上的木精忽然改變了策略,不再大聲說什麼,而是從原本是大衣的坎肩下面,把完好無損的魯特琴掏了出來。
他活動了一下僵硬乾枯,還冒著煙的手指,在琴絃上撥動幾下,調了調音,隨後從上到下掃動一下,開始彈奏起來。
一瞬間,樂聲如潮水般傾瀉而出,充滿了整個甲板,曲調高亢激昂,讓所有人一時忘記了說話。幾個盤旋之後,樂曲漸漸變得空靈輕快,讓人的心情也不禁一起躍動。再之後,魯特琴上流淌而出的音符變得更加柔和,如泣如訴,嫋嫋不絕。
在這最後一段樂聲的影響下,一些抵抗力比較弱的臨時船員,比如侏儒鎮長芬奇和地精會長加文,臉上的表情已經完全陷入了曲調的情緒,如同夢遊一般。
這樣下去可不妙!盧卡在心裡大叫,耳朵裡卻不斷傳來的舒緩而平和的音調,讓他連這句話都懶得說出口。
諾拉也很想抵抗一下,可作為船上最有音樂修養的成員,這種曲子對她的影響力遠比別人要大,那幾團活焰雖然還沒有熄滅,也變得比一根火柴上的火苗大不了多少,綿軟無力的躺在多蘭周圍的甲板上,無法引燃任何東西,當然也失去了作為牢籠的作用。
其他人的狀況也基本如此,就連奧莉的巨劍失手落地的聲音,都沒能對曲調造成任何干擾,反而像是適時加上的一聲鑼鼓。
半首曲子的時間,多蘭便把甲板上對自己極其不利的情況扭轉過來。雖然他的演奏還沒能徹底控制住其他人的行為,只是阻止了自己可能受到的傷害,同時引起了盧卡等人的注意——要知道,一直被無視的滋味,就算對木精來說,也不怎麼好受。
“好了,我們現在可以好好談話了,”多蘭這句話仍然是說出來,而不是唱出來的,不過他手上的魯特琴並沒有停下,“我只是一個身無分文又失業的吟遊詩人,你們應該好好聽聽我的請求。”
說完,在優柔飄渺的琴聲中,他開口唱了起來。
多蘭從喉嚨裡發出第一個音的時候,盧卡感覺好像有一盆冷水從頭頂潑了下來。在第一句唱到一半的時候,甲板上的所有船員全都恢復了神志。
盧卡舉起法杖,一個蛛網術隨手放出,把多蘭的身體結結實實的纏住,也捆住了他繼續彈奏魯特琴的雙手。
同時,諾拉的活焰也再次變得精神起來,從甲板上躍起,繞著木精重新構成烈焰牢籠。
奧莉重新撿起巨劍,西婭手指尖上搓出一道道電弧,其他人的武器也全都重新瞄準木精,蓄勢待發。
“誒?為什麼呀?”多蘭只唱了半句,就變成了帶著空腔的喊叫。
誠然,多蘭的琴聲具有讓人心智動搖的力量,可當他一開口,這些影響就全部都被驅散了。
他的歌聲,好像幾塊粗糙的木條不斷互相摩擦一樣,中間還夾雜著一絲用指甲刮擦玻璃發出的刺耳雜音,讓盧卡的耳朵現在還感覺嗡嗡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