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仁不假思索:“安置好父母,解除了後顧之憂後,當然是專心對付克洛斯了。”
趙博哼一聲:“廢話不要說了,直接講講,怎麼對付?聽起來,你所掌握的關於克洛斯的情報也不多,想直接對付他,怕是力有未逮。”
“確實。”秦月仁直接點頭承認,她說道:“我確實不足以直接對付克洛斯,即使有我的全力配合,也不足以讓你們在短時間內將克洛斯抓獲,把他的勢力徹底搗毀。
想要對付他,還是隻能用笨辦法,透過不計人力物力成本的人海戰術,佐以足夠堅定的信念和決心,一個個的將他團伙搗毀,順藤摸瓜下把他一點點磨死,這注定是個持久戰,沒有什麼太好的技巧。”
趙博疑惑了:“那你綁了石隊長和齊警官他倆,就只是單純的為了激怒我們,以及保護你的父母?”
“當然不可能這麼簡單。”秦月仁搖頭說:“我要借用他們的腦子,讓他們幫我參謀,以此來提高磨滅克洛斯的效率。”
這下蘇冉又忍不住了,她質問道:“開什麼玩笑?他們倆留在警隊顯然才能發揮最大的作用,在你那做參謀,純粹是浪費,根本不能……”
秦月仁打斷她說:“這可不一定,至少在偵查初期,我所掌握的情報優勢能讓他們發揮出更大的作用,在短時間內推斷出更多有價值的線索,至少,我所負責的無人駕駛這一塊產業,可以在短時間內搗毀。
而且,只有我們仨,至少可以百分百保證,他們所分析出來的東西,絕不會被所謂的內鬼給洩露出去,可以難得的對克洛斯營造出‘敵明我暗’的戰略優勢。”
沉默兩三秒後,趙博不得不承認她說的稍稍有些理,但這僅僅只侷限於偵查初期,到了中後階段,顯然還是力量更龐大,且能以更直接手段展開偵查的警隊能掌握更多情報,到了那時,齊宏宇和石羨玉也發揮不出太多作用了。
當然,這是在很大程度上放大了他們倆的能力——實際上,警隊是個複雜的系統化機構,一方面少了誰都能轉,另一方面缺了哪個部門也都將嚴重影響效率,沒了各大部門配合,他倆無異於被斷了手腳,作用必將大打折扣。
秦月仁畢竟不夠了解警隊,在這方面出現了誤判。
不過現在不是糾結這些細節的時候,趙博又問:“然後呢?”
“然後……”秦月仁心虛起來,臉色不太自然,似在猶豫掙扎。
趙博耐性急劇下滑,用力一拍桌子:“別給我遮遮掩掩的!給我老老實實交代!趕緊立刻馬上!”
秦月仁一激靈,還沒開始說就先辯解道:“事先宣告,這僅僅只是我的想法,還遠遠沒來得及付諸行動,所以……”
蘇冉大概猜到了些什麼,側目看了邊上旁聽的齊宏宇二人一眼,又看向秦月仁,見她狡辯半句又開始扭扭捏捏,便開口提醒:“這麼心虛的麼?那我大概已經猜到你的想法了。
提醒你一句,你自己說出口,和被我們揪穿,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概念,我們耐心有限,你的時間不多,自己斟酌清楚。”
“明白了。”秦月仁下巴戳在了胸骨上,垂著腦袋,小心翼翼又可憐巴巴的說道:“我確實不太敢說……但沒有辦法了。
在我看來,人都有著惰性,即使是一個龐大的機構組織,也不例外。隨著時間的推移,你們的決心難免搖擺,調查力度恐怕也會大打折扣,這時侯,就得再向兩位警官尋求幫助,以繼續激怒你們了。”
趙博已經被激怒了,他目眥欲裂,強行咬牙抑制住即將劇烈起來的呼吸,沉聲道:“繼續說!”
秦月仁聲音漸小:“到時候,說不得我只能向他們借點零件,甚至是腦袋……”
砰!
聽見巨大的撞擊聲,秦月仁慌忙狡辯:“這只是最壞的打算,你們很可能也會一直保持著極高的調查力度,那我就不至於走到那一步……我會一直盯著你們,評判你們的態度的。”
趙博雙眼通紅,呼吸再也控制不住,哼哧哼哧的。
一揮手,將剛暴怒之下砸斷的簽字筆掃落地,他死死的盯著秦月仁,強忍怒火,低吼道:“繼續說!”
“沒得啥子了,我的整個計劃,差不多就是這樣,”秦月仁聲若細蚊,心虛到了極點:“本質上,還是驅虎吞狼,只是做了些最佳化,儘可能保證我和家人的安全……
當然了,這些都是最壞的打算,本質上說,我也不想做到那一步,石隊長和齊警官都是好警察,如果有得選的話,我並不想傷害他們,所以做好準備,埋入電擊元件後,我是想著先禮後兵,儘量取得他們的主動配合。”
一旁,齊宏宇恍然大悟,怪不得,秦月仁並沒有立刻發作,也沒有將他們舒服在解剖臺上,恐怕是她已覺得埋入電擊元件後,二人早已成了她囊中之物了,絕無翻盤的可能,不如擺出客氣點的姿態,爭取到主動合作。
說起來,如果不是她此前的手法太過激烈惹怒了石羨玉,而是正兒八經的請他們過去,講明合作意願,說不定,為了拿下克洛斯和他的集團勢力,合作的事兒還真有得商量。
當然,不可能是這麼激烈的直接開戰的形式,如非必要,他們不願意把影響擴大到不可控的程度,平白製造民眾的恐慌和緊迫感。
看起來,秦月仁倒確實很瞭解他們,但同時又不夠了解他們。能夠絕境翻盤,歸根結底竟還是源自於秦月仁的一念之差,真真是僥倖。
此時秦月仁又開口咬著下唇,像是有些懊悔的樣子,繼續說:“但我沒想到,石隊長竟是這麼暴躁的一個人,都還沒一言不合,立刻就衝上來動手把我給打翻了,之後事態更是一步步失控……”
趙博又叩了叩桌子:“怎麼,沒能按照你的計劃順利展開,你很失望?”
“不……不敢,”秦月仁的求生欲讓她言不由衷:“我很慶幸,石隊長及時阻止了我,沒讓我一路走到黑,一直錯下去。”
趙博被氣笑了。
蘇冉則停下筆繼續追問:“如果按照你的計劃,我們花費一定時間,數月乃至數年後,你又打算怎麼做?”
“逃出去。”秦月仁說:“即使到了最壞的時候,我不得不用兩位警官的腦袋來重新點爆你們怒火,我也只會選擇幹掉齊警官一個人,留下石隊長。”
齊宏宇看不見的雙眼瞬間瞪大,然後眼皮被繃帶卡在半睜不睜的程度,長長的睫毛鑽進眼眶裡,難受的淚水都滑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