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洛斯濃眉倒豎而起,沉聲問:“怎麼?你們都忘了規矩了嗎?”
“老……老闆……”有個馬仔壯著膽子躬身道:“規矩我們當然不敢忘,可是您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我們都走了,您……”
“噢?”克洛斯緩緩從口袋中摸出一支槍,又不緊不慢的擦了擦手上的血跡,邊擦邊問:“我聽不太清楚,柳先生,你剛剛在說什麼?”
那馬仔咽口唾沫,接著立刻昂首挺胸道:“保證完成任務!”
恢復了表面淡定的克洛斯輕聲一笑,右手拇指微勾,關上手槍保險,左手往套筒一抹,給子彈上了膛。
眾馬仔見了這一幕,都不再敢遲疑,也不敢吭聲,立刻轉身往外走去。
按經驗,此刻他們如果再不直接執行命令,就要成克洛斯的槍下亡魂了。這屌毛積威太盛,即使看到了他癲狂咆哮的模樣,一時半會兒之間,這幫馬仔也生不起異心。
很快,人走光了。
克洛斯依舊杵在原地,不緊不慢的關掉手槍保險,褪去彈匣,子彈退膛,抬手將之抄入手心,又按回彈匣中,重新上彈匣,再將槍塞回口袋。
他這才慢悠悠的挪回自己的圍上坐下,雙手輕撫扶手,臉色一點點沉了下來。
rpg被盜,情況已惡劣到了他完全把握不住的程度。
他心裡還是有b數的,知道自己恐怕撐不下去了。
良久,他才深吸口氣,再次起身,拿起一把匕首,投入到鍋中,倒水,開火。
片刻後,水煮沸,他盯著鍋又等了半晌,這才關火,拿筷子將匕首夾出,冷卻片刻,才抓著刀柄,對著自己胳膊比劃起來。
得,這種時候他還不忘給刀消毒……
比劃片刻,他咬著牙,以匕首劃開左臂上的面板,接著刀尖微挑,挑出一片指甲蓋大小的方形物。
擦了擦額頭上疼出來的豆大汗珠,他草草給自己包紮好傷口,便再次用匕首小心翼翼的去刮擦那帶血的方形物體,直至將表面刮除乾淨,露出其中的金屬片,他才長呼口氣,將之豎起,指甲蓋嵌入金屬片中,用力一掰……
裡邊,竟藏著一張電話卡。
他捧著電話卡,看了半晌,之後將之放於手心,雙手合十,微微低頭,指尖輕觸鼻樑,口中唸唸有詞,彷彿是在祈禱。
祈禱半晌,他拿出一臺上古時代的挪雞鴨,將電話卡插入其中,開機,撥通了個電話。
第一通,結束通話;第二通,結束通話;第三通,沒人接。
第四通電話撥出去四十多秒,克洛斯都不淡定時,電話那頭才接通,略有些漏音的聽筒裡傳來男人暴躁的質問:“你他媽的誰啊!大晚上的讓不讓人睡覺了!屌你媽!”
被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通,克洛斯反而淡定了,他長呼口氣,用飄蠢的嶺南普通發說:“老闆,哦取快遞啦!”
“丟雷樓某!取快遞明日啊!晚上了要睡覺的嗎!”
“很著急啊老闆,等不到明天啦,你幫我取一下再去睡覺咯。”
那頭沉默了許久後,才又回道:“服了你了!大半夜的,得加錢啊!取件人叫什麼名字?”
克洛斯再次長呼口氣,抬手擦去額頭上又一次沁出的密密麻麻的汗珠,接著又著急的回:“五臟先生孟德爾。”
“什麼奇奇怪怪的名字,等著啊,我找找看。”那頭吐槽了一句,接著聽筒中又傳來陣陣窸窸窣窣的動靜,好使那頭真在翻找快遞似的。
克洛斯連連點頭,臉色看上去又不淡定了,彷彿很忐忑。
五臟先生孟德爾是他的代號,同時也表明了他的特徵,分別表示他主營的兩大業務,內臟和遺傳。
片刻後,那頭再次傳話:“找不到啊!你那快遞長啥子樣哦?塑膠袋還是紙盒?”
“紙盒的。”克洛斯趕緊說。
“紙盒”意味著他隨時要死,要立刻出境;“塑膠袋”則表明他現在的身份沒法用了,需要改頭換面。
嗯,只要打這個電話,就意味著他活不下去,需要幫助,要麼改頭換面換個身份,要麼離開這片大地遠走高飛。
“紙盒啊,大還小啊?”
“大,裝了好幾個火機油。”
大就是字面意思,說明事情極大,火機油說明是重火器,好幾個表明數量多,連在一起的意思就是,他犯的事兒涉及好幾個重火。
那頭都被他嚇了跳:“我靠,你搞什麼飛機啊!不曉得易燃品不能空運的啊!”
克洛斯張大嘴,這個回答,意味著那頭恐怕也沒什麼好法子了。
但他不死心,又問:“所以東西沒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