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小劉和小王駕著金漸層進了急救室,石羨玉才長鬆口氣,從急診部中出來,走到車邊上,開啟後備箱翻出件新衣服換好。
齊宏宇臉色發黑,悶聲走到石羨玉邊上,從他口袋裡摸出香菸打火機,點上,吞雲吐霧。
“離我遠點抽。”石羨玉斜眼看他:“回頭欣欣說我身上有煙味,又得冤枉我偷偷抽菸了。”
“所以你戒都戒了,還揣著幹啥子?”齊宏宇問。
“你管我。”石羨玉說,接著劈手奪回煙盒,從中也摸出一根,但他並不抽,就湊到鼻子下邊聞聞。
兩人又沉默幾秒,齊宏宇默默往邊上走了兩步,走到下風口方向,轉頭繼續吞雲吐霧。
一根菸很快抽完了,齊宏宇才說:“這個金漸層真是個特容易走極端的主兒,竟然直接咬舌,夠狠的。”
石羨玉嗤笑:“怕是看電視劇看多了,想咬舌自盡呢。”
“別說,他要真將斷舌嚥下去,堵住了咽喉,再加上口內大量出血,還真有不小的可能造成窒息導致死亡。”
“可他直接吐出來了。”
“也有可能因劇痛造成神經原性休克,導致死亡。”齊宏宇把玩著剛掐滅的菸頭,說:“他不就暈厥過去了麼。”
“他還死不了吧?”
“死不了。”齊宏宇面無表情的說道:“但……太狠了,真下得了口,這樣的人太過可怕。”
“不可怕的話,也想不到用老鼠來殺人。”石羨玉說,隨後他側目,看向仍舊坐在自己車內後排,老老實實並未妄動的黃自成,抬手敲敲車窗,示意他下來。
黃自成眼神略顯空洞,抬頭幾秒,才反應過來,緩緩開門下車。
石羨玉看著他:“兄弟?”
黃自成神色木然,輕輕點頭。
“親兄弟?”
他再次點頭。
石羨玉呵一聲,抬手將煙掛到耳朵上,又問:“你早就認出他來了?”
黃自成點頭,片刻後又搖搖頭。
“你擱著讓我猜啞謎呢?說話!”
“開始沒認出來,但你們走了以後,我想到了。”黃自成用力抿嘴:“只有他有我家裡鑰匙。我給他發了資訊,讓他來東溫泉這邊,咱們好好談談。”
“你給他發資訊?”齊宏宇反問。
“對。”
兩人恍然大悟,怪不得金漸層曉得黃自成的目的地。但既是黃自成讓他過去的,他路上又何必躲躲藏藏?光明正大的跟著不就好了麼?
他不想讓黃自成知道自己一路跟著?這又有什麼意義?
暫時壓下疑惑,石羨玉又問:“解釋解釋吧。到底怎麼回事?”
黃自成表情蕭索:“你們聽也聽明白了,上個月,我媽出了車禍,重傷垂死……我接到交警通知趕過去,醫院讓我交錢,可我卡都被凍結了,根本取不出錢來。”
“我只能打電話給他,讓他準備三十萬先轉過來,剩下的我再想辦法,哪想到這寶批龍轉到我卡里了,我明明提醒他轉我老婆那的……”
石羨玉盯著他問:“結果呢?”
“死了,媽傷得太重,不治身亡。”黃自成長嘆。
齊宏宇皺眉,問道:“醫院不作為不治療?”
“不曉得,但應該不是。”黃自成搖頭:“醫生當時只是讓我儘快把錢交齊,沒說不交錢就不救人的事兒。
事後我看清單,確實也用了不少藥品和器械,醫療仲裁那邊也說,他們是盡了救治義務的,搶救過程半點沒打折扣,是我媽確實傷太重……我也不曉得他們是不是在騙我。”
說到這,黃自成也給自己點了根菸,再次搖頭:“天成他從小就偏執,就認定是我沒及時交錢,才害死了我媽。”
“確實夠偏執。”齊宏宇輕輕頷首,又納悶道:“你卡怎麼會被凍……”
話沒問完,他不知想到了什麼,臉色驟變。
“怎麼?”石羨玉納悶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