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見齊宏宇表情不對,凃欣欣有些心虛。
“你在說什麼啊。”齊宏宇嘴角抽搐,解釋道:“我的意思是,腦袋上邊是否有衝擊傷?如果有的話,那麼很可能是從大橋上拋下來的,但如果沒有,兇手就有可能是划船到此處拋的屍。
看橋墩上的水位線和警戒線,可知即使漲水期,大橋距離江面的垂直高度也超過三十米,腦袋從這麼高的位置砸入水面,顱骨都可能撞碎,一定會留下痕跡。”
“呃……這倒是沒有。”凃欣欣面色赧然,跟著又迷糊起來,忍不住問:“可是……船?我記得山城的兩江全段在年初就已進入十年禁漁期了吧?
也就是,從年初,江面對各種船舶的監管就非常嚴格,三無船舶基本被清退了,這又是江陽嘴,繁華的很,夜裡江面也被照的十分明亮,基本沒可能偷偷開船出來的,即使開出來了也肯定會被發現。”
說完,她又嚴肅的補充說:“而且……雖然具體的遇害時間還無法確定,但肯定不超過五個月,殺人拋屍肯定是禁漁令之後的事兒。”
“這不就是我們要的線索麼。”齊宏宇冷笑一聲:“不論是三無船隻還是登記船隻,出航必定被抓,被抓肯定被罰,罰過就會留下記錄,拋屍人就在其中。”
凃欣欣恍然大悟。
這時齊宏宇又補充說:“前提是,你的判斷正確,拋屍在禁漁令之後,而且頭顱上確實未見高墜傷。”
“這……”凃欣欣一下沒底了,因為這判斷正確與否直接關乎案子的偵查方向,於是她心虛的說:“要不師兄你自己去瞧瞧?”
“行。”齊宏宇同意,不再和凃欣欣多說,走到那顆腦袋邊上看起來。
這時石羨玉依舊在邊上蹲著,面朝江心,背對河岸,默默的抽著煙,已經抽第二根了。
“石隊,”齊宏宇對他打聲招呼。
他回過頭,揮揮手打聲招呼,又轉過去抽菸,看樣子興致不高。
“他怎麼了?”齊宏宇納悶的問道。
凃欣欣輕嘆口氣:“他心情有點不大好。”
齊宏宇皺眉:“在發案現場還耍什麼小性子呢?簡直不像話,他……”
“遇害的是他大學舍友,讀書時兩人關係很鐵的。”
“……”齊宏宇張大了嘴,立刻道歉:“對不起,我……”
怪不得凃欣欣先前沒說受害人的性別、大概年齡等重要特徵,原來石羨玉直接認出來了。
此時石羨玉站起身,看了他一眼,又看向遠處的仇教,臉上擠出笑:“你和仇教來了,那我就先走了。這樁命案,我回避。”
齊宏宇輕輕點頭,並看向凃欣欣,說:“小凃,你也一塊吧。”
“這……”
“這樁案子,本也不是你的任務。”齊宏宇說道:“我接手了,你就放心吧,去吧。”
“行。”凃欣欣點點頭,走過去牽住石羨玉的手,兩人緩緩離開。
此時仇教導走過來,有些納悶的問了嘴,得到齊宏宇的回答後,又瞭然的點點頭,沒多說什麼。
……
兩小時後,受害人遺體找齊,被帶回支隊。死者家屬也已聯絡上,齊宏宇採了受害人父母的指尖血,做DNA鑑定用。
本案的屍檢難度倒是不大,齊宏宇根據死者皮下脂肪已完成屍蠟化的情況結合氣溫等因素,確定受害人死亡於三月前,四月內,死於扼頸導致的機械性窒息,死後被人肢解,砍去頭顱與四肢後繫上重物,拋屍於同一片水域。
再結合屍塊的分佈範圍,在詢問過水流動力方面的專家後,大致判斷出拋屍時當地水深七到九米——如果兇手各個屍塊入水時間間隔和位置變化不大的話。
結合嘉陵江的水位資料,拋屍時間被鎖定在2月12號到2月18號之間,即大年初一到初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