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宏宇開了口。
但還沒來得及說什麼,石羨玉就擺手打斷,接著他不緊不慢的從口袋裡摸出煙點上,抽了兩口,才不慌不忙的說:“我知道你想問什麼,喊話的是誰對不對?”
又瞧見齊宏宇點頭,他又吐口煙霧,無奈的說:“沒問出接過來,他們都說不知道。倒是指證出了先動手的倆,他們自己也承認,但同時他們都斷言絕不是他們喊的話,他倆也自稱是聽到有人這麼喊,他倆才動的手。”
“也就是說……”齊宏宇判斷道:“喊話的是後邊三個人之一?”
石羨玉卻搖頭:“我覺得可能不是。就三個人的話,搞清楚他們當時的站位,問問聲音大概是從哪兒回來的,即使有人撒謊,二對一的情況下,不難看出是誰在撒謊。”
說完,他表情嚴肅起來,聲音壓低了幾分,語氣也認真了不少,說:“我懷疑喊話的並不是他們五人之一,有人在渾水摸魚。”
“這……”齊宏宇一皺眉:“不可能啊,監控再模糊,好歹也能看出從頭到尾只有行兇的這五人和倆死者有過接觸,要不是他們動的手,導致他們肝臟破裂的外力究竟從何而來?真有人在背後搞鬼的話,他到底怎麼辦到的?”
“得,”石羨玉無奈道:“越分析越迷茫,幾條路探來探去,結果都成了死路……”
齊宏宇明顯也有些煩悶:“這案子明顯比之前幾樁還棘手的多,這仗不好打。”
“從動機入手試試?”
“趕到現場的時候就說過了,動機很迷。”齊宏宇說:“都已經動刀了,真要殺人,直接動手就是,繞這麼一大圈幹嘛?
故意傷害致死的罪責不比故意殺人輕,這麼做有什麼意義?作案人以為用隱晦的法子震破死者的肝臟自己就沒事了麼?”
“你沒懂我的意思。”石羨玉搖頭:“剛說了,我懷疑有人在渾水摸魚,即兇手並非這五人之一……師兄,暫且不論他是怎麼做到的,我們就盯著兇手的作案動機,把嫌疑人給篩出來之後,再去查別的事,你看怎樣?”
“我懂,但你這懷疑沒有依據的,”齊宏宇皺眉:“破案不是靠腦洞,想當然的覺得有這種可能,貿然決定辦案方向,很可能把整個調查組帶進坑裡。
尤其你還是隊長,你的意志很大程度上決定了偵查組的方向,更要慎之又慎才行。”
齊宏宇直接說教起來,講完他也有點納悶,自個兒怎麼會跟他叨叨這些,被他幾句師兄說飄了?真把他當師弟了?
沒想到石羨玉竟虛心接受,連連點頭:“師兄說得對。不過,從動機著手進行調查,怎麼著方向也不會錯吧?
另外,這個提議只針對你我兩人,意思是我們去分析動機,剩下的兄弟,該怎麼調查還怎麼調查,他們按照自己節奏來就是,我不亂插手,就和仇教導一直做得一樣。”
齊宏宇挑眉:“倒也是,但人際關係向來是查案的重要切入點,仇教導早就安排人查了。”
“再加我倆。”石羨玉態度還蠻堅決的。
齊宏宇想反駁,但忍住了,他不確定石羨玉到底什麼意思,是不懂還瞎拿主意,還是有什麼發現。
他皺眉盯著石羨玉,好似想看穿他的心思。
漸漸地,他發現自己貌似真對石羨玉帶有相當大的偏見,即使石羨玉有過幾次不俗的表現,心底裡還是把他當成屁也不懂的新人。
要知道,哪怕是曾經因為演戲而懟過他的新人楊堃,誤會解開後他也能保持平常心面對,甚至蠻欣賞的。
是因為石羨玉屬半路出家的純新人?還是因為石羨玉給他的感覺實在太不舒服?
這個人確實太奇怪了,除了彷彿刻意雕琢的“鹹魚”外,似乎沒有固定的行為模式,像個神經病,給人很不真實的感覺,完全看不透。
看不透,齊宏宇就沒有安全感。
“師兄?”石羨玉連連叫了幾聲,終於把齊宏宇叫回神。
他長呼口氣,拍拍胸膛,接著有些驚恐的說:“你嚇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