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王鄰壁這樣的江湖老油條來說,面子什麼的雖說算不上一錢不值,但總歸是價值有限度的。
如果磕磕頭就能忽悠來一位驚走惡丐李狗蛋的大高手保駕護航的話,別說丟點面子,就算讓他喊爸爸叫爺爺都行。
但王鄰壁聽到張自然帶著些玩味地對他說道“你確定向我祈願?”的時候,多年來在江湖上跌打滾爬,於生死邊緣中磨練出的直感瘋狂地像他示警。
明明只是一句簡單的問句,卻讓王鄰壁裡有一股不祥的預感。
王鄰壁嚥下一口口水,他現在非常想當做也沒發生,但說出去的話如同潑出去的水,面對張自然似笑非笑的眼神。
王鄰壁只得硬著頭皮甩開話題道:“假如道長願意幫助我等,我們龍門鏢局願意向道長奉上足夠的報酬。並且我個人承諾,只要不違背江湖道義,今後道長有什麼用的上我王某人的,我王某人必當效命。”
切,張自然搖搖頭,這話聽上去好像誠意滿滿,但實際上一點真心都沒有。
如果有真心誠意的話,怎麼說也應該承諾一些實際的東西,而不是乾巴巴的表面上說的高大上,實際上核心還是想空手套白狼。
本想借此再送一發大造化的張自然,見王鄰壁完美的避過了flag。
他想送一發造化只是一時興致,見王鄰壁如此不識趣,亦不願強求,擺擺手說道:“罷了,罷了,我不過一山野散人,能有什麼本事幫你們,還是不摻和為妙。”
王鄰壁聽見張自然拒絕,反而莫名送了口氣,忙告罪了一番後,逃也似的離開了張自然身邊。
廟外的雨水漸漸開始停息,看看天色,匆忙休整一番的鏢局一行人又再度上路。
一行人被惡丐李狗蛋的來襲驚著了,本以為最多會遇上一些二三流的江湖中人或者一些土匪強盜罷了,誰知道惡丐這等邪道高人會親自出手。
路上,某年輕鏢師陸仁甲對一位老鏢師問道:“哥,那惡丐不過是一個人,我們這一行二十多位兄弟,個個皮甲在身,利器在手,怕他啥?”
老鏢師陸仁丙眯了眯眼睛,對陸仁甲就是一個腦衝,然後低聲對他喝罵道:“混賬東西,叫你不認真聽講,哎!早知道說什麼都不會帶你走這趟鏢的。鏢局裡面的大師傅們講過多少遍,你怎麼就光長肌肉不長腦子呢!”
“再和你說一遍,普通的江湖中人和惡丐這種踏足先天境界的高人完全是兩種存在。”
“前面一種就算再厲害也是有限的,我們這二十多人穿著皮甲,頂著大盾圍上去,再怎麼武功高強也都是被我們亂刀砍死的結果。”
“後面一種那就完全不同了,對了,我問你,你可知道為何我們江南武林只有六大高手,為何不再湊四個弄個整數?”
“額,這個.....”陸仁甲撓撓頭,在自己兄長想要吃人的眼神中飛速搜尋自己空空蕩蕩的大腦,終於靈光一閃。
“我想起來了!李師傅和我們講過,是因為我們江南武林只有六位先天宗師,是這樣的對吧?”
在自家兄長面前,陸仁甲飛速說完自己剛剛想起的東西,見自己的兄長沒有說什麼,正以為混過去的時候,一隻黑壯多手的粗手落到自己的肩膀上。
“不錯不錯,看來我講的課你還是聽的,”陸仁甲膽戰心驚的回頭一看,果然是某位黑臉漢子。
“不過居然想了這麼長時間,咳咳,不對,居然沒有好好聽其他師傅的課,你回去後自己去學堂報告吧!等什麼時候你家哥哥確認可以透過為止。”黑臉漢子摸了摸鬍子,給出了一個懲罰,引來某陸仁甲的悲鳴。
“好了好了,一個個的,慌什麼,都給我打起精神來。”面對由於深知先天宗師的可怕,一個個縮著腦袋的鏢師,黑臉漢子大聲喝道。
“你們想想,惡丐當初被朝廷追殺怕了,可是出了名的“膽小謹慎”,如今被那位神秘道長驚退,萬萬不可能再度出手。”
“到金陵還有三天的路程,我們抓緊時間還可以壓縮到兩天內,到了金陵,我們就安全了。那可是江南省的首府,誰敢在那裡放肆。”
“所以你們現在都給我打起精神來,快點趕路。龍門鏢局,使命必達!”
說罷黑臉漢子振臂一呼,高喊作為天下第一鏢局,龍門鏢局的口號。
“龍門鏢局,使命必達!”眾鏢師亦隨之高呼口號,聽黑臉漢子一分析,心中頓時有了一絲希望,士氣再度回升。
“先天宗師呀!”鏢車裡面,宋公子和王鄰壁對坐著,他們才是此行真正主事的,現狀顯然不如黑臉漢子說的那麼樂觀,兩人都有些愁眉苦臉的。
宋公子先開口道:“王鏢頭可有辦法面對惡丐的襲擊?”
王鄰壁苦澀的搖了搖頭,“如果是普通的江湖高手自然是不怕,但惡丐這樣的先天宗師,除非出動鐵甲,巨弩,火炮這些官府明令禁止的違禁品,否則就算再多十倍的人馬也是不夠。”
“這不現實,”宋公子回應道,“能用皮甲已經是官府底線了,再多的話,就要觸碰到官府的死線了。事情敗露出去,就算我父親是郡守也得丟掉官帽子,你們鏢局也會被查封。”
“是呀,”王鄰壁面色一黯,他自然是明白這個道理的,但可不是實在沒有辦法了。
“一夜轉戰三千里,一劍敢當百萬師。這話雖然誇張了點,但也說出一些事實。”
“宋公子您父親也是武林一流高手,家學淵博,肯定也知道武道境界從煉體到內息再到外罡,一步步攀升,實際上只是魚躍龍門前的積累,本質戰鬥力並無太大區別。然而外罡晉級先天卻是魚躍龍門的關卡,一達先天,再非凡人呀!”
“是呀!八邪之疫不能害,草木惡石之毒不能傷,至誠前知,為天下師表,故名曰先天宗師。甚至有過在百萬大軍中取敵將首級的記錄,就算朝廷對他們也是萬分忌憚,不願輕易得罪。”
宋公子想起自家藏書和長輩們中對先天宗師的描述,也不得不同樣苦澀的說道:“此等高手確實非人,不是我等可以力敵的存在,難怪江湖武林能夠在歷代朝廷的忌憚和打壓中,依然能堅挺的長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