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瑾伊從包裡拿出紙巾,伸手幫他擦掉。
黎靖宇划船的手頓了頓,垂眸看她,她正專心地給自己擦汗。他的心突然變得柔軟,就像泡在溫水裡,不斷有溫熱的細流流經血管,溫暖了整個身體。
船前行背離了大橋,他們又恢復了黑暗。藍瑾伊從腳底下撈起摺疊的照明燈,按亮了燈。但把燈放在地上只能照到下面船板,完全找不到黎靖宇,於是她站起來尋找一個合適的位置。
船太簡陋,她找了很久也沒看到一個可以掛燈的地方。
“不用找地方掛了,放在船板上,你自己看得到光就行了。”黎靖宇看她左顧右盼地找掛燈的地方,出言阻止。
“嗨,我找到了。”
藍瑾伊欣喜萬分,把燈折彎,燈柄橫放在船艙外的簾布中間,然後把簾布挽起,打了個結,這樣燈就掛在簾布上了,正好可以照亮半艘船。
看她一系列動作,黎靖宇也忍不住挽起唇角。
藍瑾伊弄好了又坐到凳子上,看著黑漆漆平靜的江面,耳邊只聽得到船槳划水發出的聲音,四周一片安謐。
“你說我們現在像不像於是隔絕的人,要是四周有桃花,我都覺得我們是誤闖桃花林了。”她目光無焦,喃喃細語。
“要是一直劃,一直劃……能不沒劃到天長地久?”藍瑾伊只說了前一句,後面一句在心裡問。
黎靖宇也沒有回答,此刻的環境太過美好,任何一點細微的聲音都能打破這層美好,他只是沉默地用力划槳,雖然手臂已經很痠痛了,但他還如沒感覺一樣把槳抽出,插入,向後劃。
“你不要劃了,我們掉頭回去吧。”
藍瑾伊看得出他的吃力,他額頭上的汗層層直下。她走過去,又一次幫他擦掉,然後拿過船槳,放在船板縫裡。
他們一起走進艙裡,不大的艙內竟然擺著一張幾乎佔據整個空間的茶桌。桌上擺著茶具,看樣子像是紫砂壺。座椅是那種老式的小型太師椅。
一邊牆上掛著一個個裝各種茶葉的陶瓷罐,另一邊牆上用相同的罐子掛著一罐罐桃花酒。
藍瑾伊環視一週,說:“看來大叔還挺會享受生活的。”
黎靖宇記得剛才在橋上藍瑾伊叫他看看船裡有多少人時,他明明看見有兩個人在喝茶,但等到他們到岸邊問能不沒坐船時卻只見到老頭船主一個人,他不禁微微納悶。
看察覺擺設,也沒有兩個人的痕跡,難道是自己看錯了?
見黎靖宇站著四周觀看,然後緊緊盯著杯子,藍瑾伊問:“這個杯子有什麼特別的嗎?”
“這是紫砂壺。”黎靖宇答。
“啊,紫砂壺?”藍瑾伊拿起茶壺在手裡細細端詳良久,“大叔就不怕這麼貴的東西被我們偷了或弄碎了?這肯定是贗品。”
黎靖宇想了想,也點點頭。
“怎麼這裡茶跟酒都有了,就是沒有煙?”藍瑾伊又說。
黎靖宇也四處看了看,確實沒有煙存在的跡象。
“可能他不喜歡抽菸。”黎靖宇說。
“是嗎?菸酒茶是應該是絕配三友啊,哪能有茶酒,卻獨獨少了煙的道理。不行,我得仔細找找。”藍瑾伊說完彎下身想檢視桌底。
“你就別忙活了,人家要是想藏就不會讓你找到的。”
藍瑾伊直起腰,看向黎靖宇,“也就是真的沒有煙了?”
“可以這麼理解。他名貴的茶酒都放在這裡,有什麼理由不放煙。”黎靖宇說。
“也對。”
“哎,你胳膊酸不酸啊,剛才劃了那麼久。”藍瑾伊突然想起關鍵問題。
“啊,是很酸的。現在胳膊都抬不起來了。”黎靖宇表情痛苦地略微抬高手肘,然後又馬上放下,眼睛痴痴地看著藍瑾伊,搖了搖頭。
藍瑾伊立刻站起來,走到他旁邊蹲下,說:“真的很酸嗎?你先不要動,我看看。”說著就要去拉他的手臂。
她一說完,黎靖宇就徑自脫掉外套,然後就要脫下毛衣。藍瑾伊見他把毛衣撩起,忙按住他的手,詫異地問:“你要幹嘛?”
“不是你說要看手臂嗎?不脫衣怎麼看?”黎靖宇仍沒有停止手裡的動作。
他把毛衣脫掉了,只剩裡面的一件黑色襯衣,眼看他就要解開釦子了,藍瑾伊一把抓住他的三根手指,牢牢地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