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這樣,一個走一個追尋著聲音到了鐵匠鋪。
蔣小花抬腳就要往裡進。間不容瞬之際,她只覺得一雙手落在肩頭,不知怎得,自己就換了一個方向,背朝鐵匠鋪。
身後依舊是鄭琛煜清冷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別回頭,等會我叫你再進來。”
街上行人來來往往,路過鐵匠鋪總會偷偷打量一眼門口站得筆直的姑娘。
索性這樣的時間並不長。很快蔣小花回身進了鋪子,環顧四周並未有任何不妥。“你剛剛為什麼不讓我進來?”小聲地問。
一時間鄭琛煜有些怏怏不樂。“笨。”
蔣小花更加疑惑。這人怎無端這般不可理喻。
鐵匠鋪是董鐵匠和慈幼局長大的同伴趙鐵匠一起合夥開的。
此時已經歇了活。三人在後院坐著。趙鐵匠侷促的低頭擺弄鐵器,匆忙穿好的衣裳有些凌亂。
“董鐵匠出事前,你在哪?有什麼異常嗎?”蔣小花開始專心詢問起情況來。
趙鐵匠低著頭看不清表情,只是聲音帶著份不言而喻的沉痛。“那日他說有老友來拜訪。我見他準備了不少酒菜。想來是許久未見。所以早早就回去了。”
“你們不一起住這裡嗎?”蔣小花看看空曠的後院又問。
“沒有,我早些年成親了。在南城邊有個小房子。這後院平日裡就只有他一人住著。”趙鐵匠如實回答。
“董鐵匠這般年紀沒有成親嗎?”蔣小花看著後院並無女子生活過的痕跡。
趙鐵匠搖搖頭,感嘆道。“好夢難圓。他原是有個未婚妻子的,我雖沒見過但想來是個知心的。那些時日見著董大哥總是滿臉春風。只是月餘前那姑娘出了意外。兩人陰陽兩隔。”
蔣小花不覺眉心一跳。總覺得自己遺漏了重要的訊息。
“姑娘可是姓邱?”鄭琛煜看著蔣小花有些抓耳撓腮的模樣,開口解圍。
怎料,趙鐵匠搖搖頭表示自己並不清楚姑娘姓甚名誰?
“我們可以進去看看嘛?董鐵匠出事以後可曾有人來過?”蔣小花作勢要推門,見趙鐵匠沒有阻止,踏進房門。
屋裡凌亂不堪,怎麼也不像有過幸福生活的樣子。
“自姑娘發生意外之後,董大哥好陣子一蹶不振,整日酗酒。這屋從他出事之後就沒人進來了。你們隨意看看。希望能對你們有些幫助。”趙鐵匠嘆口氣轉身回了鐵匠鋪,不一會兒,院子裡又響起叮叮咚咚的聲響。
蔣小花細細打量起杯盤狼藉的木桌。桌子放置於正中,開門即可看見。桌上有些許未吃完的花生米起了黴點。
蔣小花小心拿起桌上的酒碗。碗裡稍稍有些殘酒,酒液混濁,散發寡淡的酒香。
她拿手指蘸了蘸酒送進嘴裡。“嗯,這酒裡怕是下了山茄花。這花是麻沸散的原型。少量服用可使人昏迷。兇手很謹慎,又是灌酒又是下藥。”
鄭琛煜伸手拿出帕子遞給蔣小花。“你不要隨便把什麼都往嘴裡放,萬一有毒呢?”
“不能。我又不傻,有毒還嘗。”大約是沒接好,手帕就飄飄忽忽掉落在地,蔣小花趕忙彎腰去撿。卻在抬頭的瞬間發現桌角幾滴細密的噴濺血液,甚至在地上還聞到了血腥味。
“你看看這。”蔣小花招呼鄭琛煜湊近來看。隨即又開始在凳子上擺弄各種姿勢。好一會,又喊鄭琛煜坐凳子上,開始擺弄他的手臂和身子。蔣小花覺得他身上清苦的白芷氣味使得血腥氣也被淡了些。
此時的鄭琛煜右小臂橫放在桌沿,頭依靠著手臂,面朝下,左臂自然放在大腿處。
蔣小花修剪得當的指甲在黑衣上緩緩劃過,停在後心處。
“董鐵匠應該就像你這樣趴著,兇手用木器從後心刺中他。所以血液才會那樣噴濺出來。那一處怕是沒有仔細檢視遺漏了。定然還有新線索,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