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小花的出現猶如瞌睡時送來的枕頭,要多及時有多及時。孫知州趕忙上前寒暄。“蔣姑娘,身體好些了嗎?”
蔣小花還沒來得及回答。身旁鄭琛煜的聲音古井無波。“先坐吧,說說你今天的結果。”
蔣小花衝孫知州歉意一笑。開始稱述解剖結果。“董鐵匠胃部還有些食物殘留。說明他死亡的時間在飲酒後一個時辰左右。我細細看了食物,有不少牛肉,想來並不是一人獨酌。據我所知牛肉價格不算低廉。若只是一人,想來不會買些牛肉佐酒食用。還有在董鐵匠傷口發現木屑,鐵匠鋪發現木屑顯然有些突兀。很有可能這殺人用的木器就是兇手帶去的。所以這也就是為什麼他的傷口比其他三人更大更猙獰些。”
鄭琛煜點點頭,遞來幾張戶籍卷宗。“這是四人的戶籍證明,三人住東街,一人住南城,看著並無關聯。我和木槿都翻閱過了,你也看看。”
一旁的孫知州提心吊膽地坐著。他既不敢同滿面怒容的木槿問話,也不知如何同低眉沉思的鄭琛煜搭話。至於蔣小花,一想到她翻看屍體的模樣更是不願開口同她說話。一時間更加坐立難安。
“麻煩孫知州查查這四人有沒有共同認識的人或者可以聯絡起來的事。兇手殺董鐵匠可能是無意也好蓄謀也好,定然也其他三人的目的不同。那三人可能死前遭人放過血,在瀕死之際被擊碎心臟。想來是帶著怒火和折磨的意味。”蔣小花停頓了會。見鄭琛煜目光炯炯地看著她繼續說道。“按照屍體發現的時間,兇手殺人的時間在逐漸縮短。很有可能最近幾日會出現第五具冰雕。”
幾息時間,鄭琛煜已將四人家庭住址死亡時間分列於紙上。“既然坊間傳言雪女摘心,那麼案發之前是否發生過有關雪女的其他案子或者傳言。孫州官也可差人查訪。”
蔣小花斬釘截鐵地表示。“定然是發生了對兇手而言難以承受的事,才會這般兇殘的報復殺人。”
“還有一件事,我覺得至關重要,那就是兇器。董鐵匠被木器致死,事後想來木器是被拔出來的,才造成傷口那般模樣,但是其餘三人並沒有,好似兇器進去,並未拔出來一般,創口的方向很整齊。所以找到兇器也至關重要。”蔣小花仰頭咬著唇,不知是否又想起些什麼。
孫州官衝主座二人深施一禮。“下官這就帶人查訪,定早日給大人一個回覆。”
木槿聽這話又不樂意。一雙桃花眼閃著寒氣。“孫知州,你是墨州的父母官。你該給墨州百姓一個回覆。如果讓我發現你溜奸耍滑,你就去準備好去罪民所待著吧。”
孫知州抹了把額上的冷汗,連連告罪,躬身退出書房。
鄭琛煜從書房的抽屜裡取出一份輿圖。圖上所示正是墨州地形。隨手開始在上邊圈圈點點,又招手示意蔣小花前來觀看。
“我聽麗姨說,這東街是墨州的貧民區,多是些偷雞摸狗之輩。離那所謂雪女住的神女峰不遠。那山很高,山頂常年積雪。一般人是不會去那的。”蔣小花的目光隨著木槿的話在紙上游離。
半晌,蔣小花微皺秀眉,若有所思。“其他三人的屍首都是在神女峰附近發現的,為什麼董鐵匠的屍首是放在家中?”
“今日早些休息,明日我們一起去趟東街看看。”鄭琛煜顯然也是發現了其中玄機。見她這般說,讚許之情溢於言表。
隨後木槿又殷勤的讓侍女送她早些回房休息。
看著粉紅的衣裙消失在轉角。 鄭琛煜悄聲問道。“你查過蔣小花了?”
木槿也不避諱,收起一貫輕佻的笑容。“去了。恆明縣蔣仵作的養女,基本上可以說是衙門裡的衙役看著長大的。沒人知道是蔣仵作從哪抱回來,何時抱回來?前些日子蔣仵作生重疾死了,她估計才知道自己身世。除了來歷不明,是個清白人家養得好姑娘。”
鄭琛煜點頭表示自已經知道蔣小花身世,面色卻晦暗難明。木槿不知為何嘆口氣。“那位最近有傳信給你嗎?這麼說?”
“他說如果因為這事,罪民所暴亂的話,就讓你從修城牆和娶長公主裡選一個。”大約是想起什麼開心的事,鄭琛煜難得冰冷的表情有些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