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是在外頭沒聞到惡臭。陡然看見屍體那黑洞洞的傷口,木槿也是一驚。
“這哪是摘心,整一個透心涼。這是多大仇啊!”木槿背手嘖了兩聲。“小花兒,動手吧。劉驗官還是孫知州誰來寫驗屍單?”
孫知州聽著木槿又提到他,哭喪著臉。“下官真不會這個。就不給蔣姑娘添麻煩了。”
蔣小花本就無意為難孫知州。將手中的紙筆遞給劉驗官,道了句辛苦。開始正式查驗屍首。
“張大郎,死因外力貫穿擊碎心臟暴斃而亡。創口外翻,顯著哆開乃生前所致。頭部和四肢無其他擊打傷。屍斑呈紅色較少。顏面腫脹,眼球突出,口唇變厚,舌尖挺出。上身疑似被清理過。頭髮指甲無可疑異物。“蔣小花查驗完畢稍事休息。
木槿一雙桃花眼看得越發明亮。鄭琛煜說的璞玉所言不虛。一旁的孫知州卻在門外吐的肝腸寸斷。
“大人,不過就是些血沫子。犯不著這般模樣。”蔣小花本意還是想安慰孫知州。“您就想想凍魚和凍肉。”門外吐的更誇張了。
“誰家凍肉這般血腥,你瞅瞅這血流的。”木槿邊說邊指著屍體四周讓蔣小花看。
聞言蔣小花低頭觀瞧。不是多了,是少了。血液少了。雖說屍體是被貫穿身體,血液必然會大量湧出。可在一段時間內血液會流向下部從而形成屍斑。等屍體產生屍氣,留存的血液會再執行起來。可張大郎流出的幾乎只有血沫子。“劉驗官,請新增一句。血量稀少。”
大約是發現了疑點,蔣小花馬不停蹄開始第二具屍體的檢驗。結果幾乎是一模一樣。不過是比張大郎多活了幾日。這不禁讓人有些失望。
可董鐵匠的屍體讓蔣小花有些錯愕。和前兩具不同。除了屍斑更明顯,總感覺有什麼地方不一樣。手上的動作更細緻了些。
隨著翻動,屍體開始從各處湧出大量血液。眼睛,嘴巴和胸前巨大的空洞。幾息的時間,竟在那白布之上染滿了朵朵梅花。詭異至極。
“這人為何血液不減?與他二人不同呢?”木槿目之所及不是血液就是那細細打量屍體的姑娘。殮房裡寂然無聲,心裡不免有些發憷。
蔣小花眸色深沉,面上不苟言笑的神情和鄭琛煜倒有幾分神似。“去錦上紅尋副透鏡與我送來。我想仔細瞧瞧這傷口。順便買些糖燒餅。”
說完這些緊著查驗第四具屍體。死亡時間距離現在最短。依舊是貫穿了身體。忙碌半天,除了董鐵匠,其他三人死法如出一轍。
蔣小花低著頭,不停地在殮房裡踱步。至到覺得有些眩暈才依著牆壁站定。
明亮的光線下,她穿著不合身量的舊襖子。灰白的牆壁襯的原就蒼白的臉色添了少許灰敗。顯得有些悽苦。
鼻尖傳來一陣糖燒餅特有的香甜。讓這冰冷的斂房瞬間有了些人世的溫度。
身旁鄭琛煜探尋的視線停在蔣小花毫無血色的唇上。“帶了先燒餅來。吃點吧。”
聞聲四目相對,那一貫清冷淡漠的眼睛。大體是因為燒餅甜熱的氣息顯得有了絲煙火氣。蔣小花心神無端恍惚了起來。
“不餓嗎?”沒看見蔣小花表現出自己想象中那般激動的模樣。鄭琛煜開始在思考。下一次是不是應該帶點別的。她一貫愛吃葷腥,不知在這吃肉會不會不太合適。
突如其來的關心。蔣小花有些反應不上。只是一聲不響地接過油紙包兀自去門外尋了塊乾淨的臺階坐著。
不知是微弱陽光帶來的溫暖,還是糖燒餅帶來的充實感。蔣小花思緒活絡了起來。
“屍體被清理過。”鄭琛煜粗略的看過驗屍單對目前的情況有了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