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知州和一眾官僚鄉紳們跪在路旁。做低伏小之態惹得木槿又是一陣火大。只是隔著車簾吩咐府衙見。一騎絕塵而去。
蔣小花隨著二人進了後衙。雖說是衙門後院,但是無一處不顯得富麗堂皇,亭臺樓閣水榭歌臺錯落有致。雕樑畫棟,屋簷交錯,端的是井然有序。瞧著,確實比恆明縣的後衙更為講究豪奢。
轉過遊廊,尋了下人,三人自去了書房。
蔣小花看著鄭琛煜坐著主位一聲不吭的翻看詳細卷宗。反倒是木槿一雙桃花眼四處打量。察覺到她的目光咧嘴一笑。
很快孫知州低頭哈腰的進來。木槿還未發作,他倒是先叫起屈來。
“城主啊,你可來了。我可是盼星星盼月亮等您來。下官也想為民除害為您解憂。可實在是能力有限力所不及啊。現在城裡到處都在傳是雪女犯案。下官也是心急如焚,盼著早日還墨州一個太平。”孫知州戰戰兢兢跪在一旁。
鄭琛煜雖說總是表情淡漠,但此時顯然心情不太好。
反觀木槿則不同。直接從筆架上抄起一把毛筆,一股腦往人身上砸。“你有銀子用這麼貴的,怎得不能多修修官道。有這功夫修你後院,怎得不能多看看卷宗。”許是不解氣,又將書桌上的畫卷書籍扔了個遍。“讓你尸位素餐,讓你拿錢不辦事,讓你天天就知道找我哭。”大體是桌上已扔無可扔,這才停下手。
孫知州從始至終就低頭跪著。即不辯解也不動。他是知道木槿的。雖說看著不靠譜,確是個有手段的。當年隻身一人來的這北聯城,如今這城裡卻已是他一家之言。
“我把天一閣給你們請來了。餘下的事和人,你快先安排。”環顧四周手邊已無他物。木槿擺手讓孫知州去安排衙役驗官前來。
孫知州是知道天一閣的,那是陛下手中一把未出鞘的利刃。天一閣常年遊走於各城各府之間,只接奇案怪案和別人破不了的大案。比刑部品級更高。同立與江湖和廟堂。至於天一閣閣主,好像除了陛下並無人知曉。既然城主把天一閣找來了,那這事自己也無甚關係了。
蔣小花也聽見了天一閣。她只知道老蔣說天一閣很厲害,也很危險。相較於天一閣的神秘強悍目前墨州的狀況更讓她憂心。
明明是一州之地。不說歌舞昇平,熱鬧繁華。人聲鼎沸安居樂業總該不難吧。可之前馬車一路行來。街上空空蕩蕩,到處冷冷清清。怕是在這麼下去,墨州早晚要亂。
蔣小花終於也看見了驗官的驗屍單和卷宗。兀自尋了處乾淨明亮之所摸索出有些冷硬的糖燒餅開始翻閱。
越看越是皺眉。死因摘心,死者上身赤裸,凍成冰雕。一句話就沒了。這麼做仵作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許是動靜有些大了。一側鄭琛煜擰眉望著她。清晨的微光照在黑色的衣領上熠熠生輝。連日的奔波使得下顎線越發清晰。清冷疏離的模樣更甚以往。
大約是察覺到二人微妙的氣氛。木槿乾咳一聲抿嘴一笑。
“你要去做什麼就去。讓木槿給你個城主府令牌,方便安排人手。”鄭琛煜雲淡風輕表述完又低頭翻閱案卷。
蔣小花忽然察覺到,不知何時開始,鄭琛煜不在稱呼她蔣姑娘,而她也總是你你你的。關係好像親近了些許。
接過木槿遞來的令牌。紅瑪瑙雕刻小巧的一塊,正面是北聯,背面是木。蠶頭燕尾的隸書。“小花兒,是去殮房嗎?要同去嗎?”
蔣小花似笑非笑的搖搖頭。找了名衙役尋著殮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