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那裡在意那麼多,他還是師傅親自從寒潭裡撈出來的,身上幾乎每一塊地方完好,都不知還能不能撐到下一刻。”辰若影無奈的苦笑。
“寒潭?”
“就是你們入谷是瞧見的瀑布下的一口深潭,一年四季都是冰冷入骨。說來他也是運氣好,那會正值初夏,谷裡的人常會去那納涼,要是這會,估計是就地掩埋了。”
辰若影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臉上掛著淺笑,雖說人至中年,可依舊帶著少年的青澀和書卷氣。
號完脈,長長舒了一口氣,好似將剛剛的不愉快都排解出體外。“比那日要好上許多,你這是孃胎裡帶的,沒辦法根治只能調理,冬日需加強保暖,即便是盛夏也不可貪食寒涼之物…”
辰若影絮絮叨叨說了很多,蔣小花卻覺得心裡越發沉重。
像辰穆樓一般,感情還可宣洩,蔣小花倒是心中並無過度擔憂。
可眼前絮絮叨叨的中年男子,雖說面色如常,可總讓人覺得壓抑得很。
“你覺得我孃親是死了嗎?”
辰若影微動的嘴唇徹底發不出聲音了。
他不知蔣小花是對辰若羽毫無感情抑或是生性涼薄,否則為何會一而再的問這個問題,是何心情,是何目的?!
“我呀沒見過我孃親,或許是我見過,可是太小了我就不記得了。我是老蔣養大的,跟著他學做仵作。老蔣說這是個手藝,和治病救人一樣。我見過太多生離死別了。有老死的,也有被人害死的,有的時候苦主會哭天喊地痛不欲生的模樣,可轉年他會娶新的媳婦,有新的生活,老蔣說,那個女人真的死了,沒人會再記得她。”
蔣小花邊說著邊打量辰若影的表情。
他垂著頭,一片陰影裡看不清表情變化。
蔣小花無奈只得輕聲繼續往下說。“老蔣告訴我,只要有人還記得他們,那人就是活著的。只是換了一個地方生活,活在了我們的記憶裡。所以我想找到我爹,我想知道我孃的事,至少她能活在我的記憶裡。”
辰若影闔著的眸子時而混沌時而清明,良久伸手摸了摸蔣小花的腦袋。“唉,活了半輩子,沒想到還得讓個小姑娘來開導,你娘知道你這樣,該也是心中寬慰的。”
“我都還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你呢?”蔣小花知道三言兩語也只是開導,解開心結這種事,自己可是沒有本事,所以先轉移話題吧。
辰若影一聽才想起兩人絮叨瞭如此之久可還沒來得及介紹自己。
“我是你外祖父最小的徒弟,你得喊我一聲叔。我們隨你外祖父姓辰,我叫辰若影,你可以喊我…”
“影叔!”蔣小花算是明白了,辰若影雖然看著書卷氣十足,可也是個話嘮子,這要等他說完,還指不準到什麼時候。
“我到這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