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樹林邊,沙沙響的樹葉混合著蔣小花剛剛的話。
憨厚男子停下哀嚎,抬頭目光狠毒看著蔣小花,嚴聲厲語。“你個小姑娘家家,知道什麼,不要瞎裹亂。”
有理不在聲高,聲高多半都是理虧的。
站起身,男子伸手想從鄭琛煜懷裡搶回孩子。
“你最好別妄想動粗。你可打不過他。”蔣小花得意洋洋的提醒,像極了假借虎威的小狐狸。
隨即,將男孩的鞋小心脫下來,在男子面前晃了晃。“你看看那老虎眼拿什麼做的?”
不明所以,男子憨厚地使勁盯著鞋子瞅了半晌。
蔣小花嘆口氣,得,又是個沒見過世面的。
指尖點了點鞋上的虎眼,左搖右擺活靈活現。“這是珍珠唉。”
見男子依舊一臉茫然,蔣小花有些許同情。“雖然他身上全是泥,看不出樣子,但就衝這兩顆珠子,這孩子必然家境優渥。面對突發事件,看似無理取鬧,可都很管用,說明家教很好。你雖然衣著整潔,但顯然不是能負擔起這兩顆珍珠的家境。”
眼下事情敗露,身前是抱著孩子面沉似水的鄭琛煜,身後是揚著馬鞭一臉奸笑的車伕。
前後相看兩眼,憨厚男子當即跪下,涕淚交加。
情緒轉變如此自然迅速當真讓蔣小花瞠目結舌。
只是這一跪讓原本半信半疑的車伕們徹底相信了蔣小花的話,當即怒罵不止。
男子跪在地上死命地磕頭求饒。“我錯了,我不該誘拐孩子。我這是第一次 ,我以後保證不會了。求求您,大人有大量饒了我吧。”
說著跪行幾步,想要來抱蔣小花大腿。
卻被一隻長腿橫亙開來。“把他綁了,別弄死。”
聲音清冷淡漠,鄭琛煜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扯著蔣小花衣領走了。
身後是男子呼天搶地的求饒聲。
比起最初手足無措,四肢僵硬,此時鄭琛煜對於抱孩子顯然得心應手了許多。
只是蔣小花明顯不太開心,這傢伙怎麼暈了一次,就多了個喜歡扯人衣領的習慣。
天徹底黑了,月亮藏在烏雲裡,四野一片漆黑。
要不是(饕餮宴)燈火通明,蔣小花甚至看不見城主府的馬車。
“車上有兩件大氅,你拿下來吧。”
夜風吹過,車上的行燈搖晃不止,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
剛剛慷慨陳詞引發的熱汗,經風一吹格外地寒涼。順從地從車上取下大氅。
顯然那件閃閃發亮的紅色大氅是木槿的。
頸上一圈的狐狸毛,柔軟有光澤,蓬鬆又整齊,光看著就讓人覺得很溫暖,雖然配飾上鑲金嵌玉的看著浮誇,可也並不難看。
蔣小花自然而然將紅色大氅披在身上。
“你穿這個。”
很快,紅色大氅蓋在男孩身上。
蔣小花看著鄭琛煜遠去的背影,鼻子裡發出一個音。“哼!”
黑色的大氅,帶著白芷的清苦,和夜風交織在一起格外提神醒腦。金銀兩線繡的暗紋,低調內斂卻又華美。
總覺得那裡怪怪的,可一時實在分辨不出。
幸虧木槿的名頭好用,兩人很快進了包廂。
四角燃著精緻華美的楠木宮燈,紫檀木圓桌中間鏤空放置的一口青銅溫鼎,此時正冒著熱氣。桌上密密麻麻碼著各式蔬菜和肉類。
鄭琛煜依舊抱著孩子,小聲告訴小廝。“這孩子不知道是誰家的,你跟夥計說,看見找孩子的,可以直接帶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