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昨晚真的什麼也沒發生,僵硬的身體徹底放鬆下來。
手裡的卷宗火漆封印,印著安陽二字。顯然時間很久且無人打理,卷宗泛黃,甚至還有蟲蛀的痕跡。
“這是天一閣連日從安陽府找出來的,紀翰林之前的卷宗。”聲音毫無情緒波動。
蔣小花開始小心翻閱,深怕動作大了脆弱的紙張會不堪重負。
安陽府的卷宗很厚。該怎麼說呢,幾乎算上是神童成長記錄。安陽府最年輕的舉人,光憑這一點就已出類拔萃。
“明明履歷這般出彩,為什麼秀山縣隻字不提?他不是去京中參加會試嗎,怎麼又出現在秀山村?”
蔣小花邊翻邊問,未聽見答覆,不由側頭望向鄭琛煜。
僅僅這片刻空擋,他居然睡著了!
蔣小花這才敢光明正大的打量他。緊閉的雙眼之下是顯而易見的烏青。這是昨晚去做賊了嗎?!
兩人就這樣,一個睡一個看。小小的車廂充斥著白芷的清苦氣息,讓人頭腦清明。
馬車於正午到達秀山村。鄭琛煜自然而然的醒來,片刻之後依舊是衣冠齊整的翩翩公子。
蔣小花心生羨慕,這回復力當真驚人。
一路行來,顯然村裡人對前不久才破案的她記憶猶新。
甚至有些膽大些的婦人隔著院牆問“小姑娘,你怎麼又來了?”
蔣小花也不生氣,態度自然熱絡。拿手肘輕輕碰了碰鄭琛煜,悄聲說道。“我同她們聊聊天,你先去找族老。”
說罷隻身湊近街邊扎堆聊天的婦人中。
對於突如其來的陌生女子,婦人們議論談笑聲戛然而止,警惕的盯著蔣小花。
“各位嬸嬸,阿嫲。我呀是來找失散多年的姨母。我母親病重,唯一願望就是能在臨終前見我姨母一面。”說著不停以手拭淚。
婦人們好一陣唏噓,頓時好言相勸,熱情的表示如有所知必如實相告。
此時的蔣小花被熱情的婦人們安置在人群正當中,眾星拱月一般圍繞。
身旁黑胖婦人指著邊上頭髮灰白的老婦人示意蔣小花看。“這是劉阿嫲,我們村裡的人就屬她最清楚。”
“可拉倒吧,前幾日秋娘那丟了兩年的漢子回來。活生生的,就劉阿嫲非說他不是秋娘漢子。一模一樣還能有錯,連秋娘都認了。”出言反駁的婦人,年級輕些,聲音又響又快都趕上春節的炮仗。
莫不是自己救的那個秋娘就是紀翰林媳婦餘秋娘吧。
眼看著兩人就要撕吧起來,蔣小花趕忙出聲。“不知道在座的嬸嬸阿嫲可知道這秀山村有多少人叫秋娘?我母親說當年姨母閨名就叫秋娘。”
人群又安靜下來,瞧她的眼神有些古怪。
劉阿嫲有些惋惜看了一眼蔣小花。“我們村子就一個秋娘,就是前幾日被姑娘救下的婦人。她是我接生的,所以斷不是姑娘的姨母。”頓了頓,面帶驕傲。“我年輕時可是這村裡惟一的穩婆,這村裡的孩子幾乎都是我接生的。”
也是,沒有什麼比見證新生命的誕生更值得驕傲自豪。
蔣小花露出失望的表情,又故作堅強說道。“不要緊,總能找到的。”
眾人又趕著好生安慰。那年輕婦人又開口。
“劉阿嫲,那秋娘漢子可不是你接生的,你怎麼知道他是真是假。”
劉阿嫲年邁的臉上一時間佈滿寒霜。“早些年,紀先生替我給我家鐵蛋寫過信,我瞧的真真的,紀先生脖子有顆痣,這假冒的沒有。唉你們為什麼不相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