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陽斜照,荒野中處處泛著雪光,冬日的寒意依舊逼人。
馬蹄音響起,長長的隊伍行走在官道上,足足有數萬名將士,一眼望不到邊,只是人雖多,但卻是並不見任何散亂,就連步伐都幾乎一致。
領頭的將領中,武樹和沈良在列,還有一位年近五十的將領,身形不高,但卻極為寬厚,馬邊掛著一柄長刀,這就是雷蒙。
寧不器隨在三人中間,其後則是一輛極為氣派的馬車,寧不器的馬車已經打造好了,由四匹馬拉著,車廂寬敞,相當之大。
車內坐著的是趙學爾、邱月娥和上官秋月,阿離、安虎、陸飛、李清平、羅剛、羅成和錢志護在左右,樓子初則是坐在後面一輛馬車上,驅車的是她的車伕,那名駝背老者。
再之後是運送糧草的車子,七百多名工匠被掩護在隊伍之中,除了工部的工匠之外,還有寧不器從雲香閣得到的那批工匠。
五萬名禁軍之中有騎兵一萬騎,步兵四萬名,這樣的比例算是極為合理的搭配。
寧不器扭頭看了一眼,目光中透著幾分的讚賞,許烈雖然投敵,但麾下的確都是精兵,這支軍隊的素質極高,可以說是令行禁止了。
轉過身,他輕輕道:“雷將軍,你覺得我們依著現在的速度抵達西關需要多久?”
“王爺,差不多要八天左右。”雷蒙認真點了點頭。
寧不器一怔,接著搖了搖頭:“太慢了,我想先去了解一下樑國的情況,不如我和先鋒營先行一步。”
“不可!”雷蒙、武樹、沈良同時喊道。
寧不器看了他們一眼,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們,雷蒙這才一臉認真道:“王爺身份尊貴,豈能與先鋒營一起出發?
萬一在路上遇到敵襲,那麼王爺的安危就無法保證了,所以末將覺得王爺還是應當與我們同行。”
武樹和沈良同時點頭贊同,寧不器搖了搖頭:“這裡是在大唐境內,就算是有人想要偷襲,那也是小股的敵軍,很難縱深到這裡來。
先鋒營分別以武將軍與雷將軍為將,武將軍領親兵兩千人,再加上禁軍一千騎,雷將軍領神武軍兩千人,共計五千人,應當能護住我的安危。”
三人互相看了幾眼,武樹和雷蒙這才同時行了一禮。
“末將一切都聽從王爺的吩咐。”兩人說道。
寧不器把話說到這個地步,他們自然也就不能再阻止了,畢竟寧不器是西征大元帥,統御所有的軍隊。
親兵轉身傳令,武樹和雷蒙整軍,寧不器揚聲道:“我走之後,軍中以陸飛為主將,沈良為副將,李清平,你是西關人,與我同行。”
“殿下,我也要和你一起去!”阿離縱馬過來。
趙學爾掀起車簾,探頭看了一眼,對著寧不器招了招手,他縱馬湊了過來,趙學爾低低道:“寧郎要與先鋒營一起出發,我也不會阻止,但請寧郎一定要小心,記著我們姐妹在等著你,還有,帶著安虎、羅剛和羅成吧,他們都是你的親兵呢。”
寧不器點了點頭,拉住馬頭,行到了樓子初的馬車旁,輕輕道:“樓姨,我要先行一步,不能陪你了,那就在西關城再相見吧。”
“器兒,保重!”樓子初推開車門,牽著寧不器的手,微汗的掌心泛著幾分溼意,溫潤了寧不器的手,帶著一抹幽幽的女人香。
她的眸子裡含著隱約的波動,那明顯就是緊張,寧不器拍了拍她的手道:“樓姨,放心吧,沒事的,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你娘走得早,我總是要替她照顧好你,這次西征,你是統帥,不必衝鋒陷陣,一切居中發令就好了。”
樓子初認真道,接著話鋒一轉:“善遊者溺於水,就算你身懷武功,但在千軍萬馬之中也很難有什麼作用,千萬不要自恃武力,打仗要以計謀取勝。”
寧不器點頭:“樓姨說得是,我一定會非常小心的,不給敵人任何機會……樓姨,那我就先走了。”
他一拉手中的馬韁,跨下戰馬轉身,向前奔去,同時他放在鼻子下聞了聞手,樓子初的香味習習,幽遠綿長。
馬蹄音震動,先鋒營漸漸遠去,樓子初的目光自馬車中探了出來,盯著一個方向久久沒有挪動,直到最後才微微嘆了一聲。
她的面前放了一個火盆,穿著一件紫色的裙子,身形坐得筆直,裙子勾著臀兒,帶著一種女人的媚,此時鼻翼處還沁著微微的汗珠,幽香襲人。
只是這樣的畫面,外人卻不得一見,這份美麗藏於車廂中,幽然綻放。
下一刻,她喃喃低語:“希望器兒平安無事,他變得不一樣了,主意很大,這真是讓人欣慰……不過也變得好色了……”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中透著隱約的懊惱,甚至還有幾分傲嬌,眸子裡的怨嗔很是濃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