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江笑談便與馬辛等人乘坐小船登上伊芙琳號,返回賽普勒。
隨著風帆鼓起,溫暖的南風推著鉅艦緩緩前進,江笑談與馬辛也站在艦首,看著眼前無盡的蒼藍大海,以及有著如羊群般潔白層雲的碧空。
“看這雲象,明後天估計會有雨了。”江笑談說道。
“想不到凱因大人還了解氣象學。”馬辛說道。
“在賽普勒魔法學院的航海幾何學裡,氣象學也是必修課程之一,在面對大海時,人類的力量還是太過渺小,一場暴雨就能毀滅一支龐大的艦隊,讓數不清的財富沉入海中。”
之前江笑談從東弗蘭希斯俘虜回來那個威廉,雖然曾經被幾何折磨得生活不能自理,卻仍然如願當上了一支探險艦隊的指揮官。
除了過人的膽識和一點點運氣之外,他全靠努力學來的氣象學知識,讓自己所在的艦隊一次次避開風暴化險為夷,後來在前任指揮官不幸染病去世後,便接手了艦隊。
也是他,帶著那支殘破不堪的艦隊從深海返回,打破了人類無法進入深海的禁忌。
“我們這些陸上的人,其實也是跟水手們一樣,只不過他們面對的風暴是有形的,而我們如果不小心,就會被無形的風暴撕碎。”馬辛頗有感觸地說道。
江笑談回頭衝他微笑了一下,忽然問道:“你覺得聖女的提議怎麼樣?”
馬辛勉強笑了笑,說道:“說實話,我倒是真的很心動,如果能獲得主教的任免權,便可以牢牢掌控住十字教,再也不會受到教廷的掣肘。”
在當前的大環境下,東大陸的諸侯們——除去像索菲亞公爵那樣的極端虔信的教徒——幾乎個個都煩透了各個教區的主教。
主教們若僅僅是欺男霸女,慾壑難填也就算了,因為領主們多數也是這樣的貨色,無非領民倒黴一點,要受兩頭剝削。
但也有不少主教仗著教廷的支援,對領主們的權力指手畫腳,領主們還不敢得罪他們。不然的話煽動領民鬧事造反還是輕的,逼急了他們直接把領主打成逆神者,招來十字軍和其他領主的討伐,自己的位子和腦袋都有可能不保。
除非你能有賽普勒伯爵那麼大的本事,被打成逆神者了還能打敗前來討伐的十字軍,甚至把聖女都俘虜過去,最後還逼著教廷乖乖講和。
但如果掌握了主教的任免權,至少獲得了一把沒有握把的雙刃劍,雖然真要對著教廷砍回去自己也會疼。
而且也給了雙方一個緩衝區,在出現利益衝突時,至少可以在掀桌子之前討價還價一番。
“那麼,你是想登上聖女的戰車,與她一起改革十字教?”江笑談輕輕問道。
他語氣十分平淡,臉上的笑意一如既往。
但馬辛卻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盯著遠方的海平線。
他躊躇了一下,然後以堅定的語氣說道:“但是,我還是更憧憬你所描畫的未來。”
江笑談心下稍微一喜,心想哥果然沒白疼你這臭弟弟。
但他面上卻毫無波瀾,問道:“你是說...”
“君主立憲。”馬辛答道。
江笑談說道:“當時說這些的時候,咱們還在北國征伐,都不知道還有沒有命回來,現在你已經封王在即,心境跟那時候也不一樣了,你還覺得那個制度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