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前陣子偶然提起丈夫時,南安郡主那不自然的表情,探春忍不住嘆了口氣,心道當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宮裡宮外這麼多女人不夠他忙活的,竟還有功夫招惹南安郡主。
正在這時,東廂房門忽然左右分開,穿著厚重防護服的女子快步走出來,先反鎖了房門,然後才用力揭開了鑲著玻璃的頭套,露出白皙精緻的面龐,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姐姐可算是出來了!”
探春滿面堆笑就要往前湊。
那女子忙抬手止住,道:“等我把防護服脫掉再說。”
而本來在收拾藥材的鴛鴦等人,早戴上口罩手套圍攏上來,七手八腳將那防護服脫下,丟進早就燒沸了的大鍋里加溫消毒。
“這麼危險?”
探春見狀不由蹙眉。
“你說呢?”
女子也挑起罥煙眉,沒好氣道:“要不是你催的太緊,也不至如此!”
“要不然你在外面指揮,讓別人來……”
“別人若是做得來,你還用得著求我?”
“哈哈~”
探春雙手合十做服輸狀:“是是是,只有您林大神醫親自……”
“咳~”
林黛玉瞪眼咳嗽一聲,提醒道:“在外面別這麼叫!”
“是是是。”
探春不以為意的敷衍著,寶二哥如今連走路都費勁,難道還能跑到女子學院來不成?
不過她還是順從的改口道:“只有您蘇大神醫親自出馬,才能讓太醫院和醫學院俯首稱臣。”
“哼~”
林黛玉冷哼一聲揚起瓊鼻,探春所言雖然有些誇張,卻也是不爭的事實。
‘新中醫’發展至今不過區區十年,而且一開始投身其中的人並不多,也就是這兩三年成果顯著,才漸漸在某些方面壓了舊中醫一頭。
而林黛玉一來有天分有才情有毅力,二來焦順這個新中醫的奠基人、領路人,不斷給她夯實基礎、拔高上限,到如今單論新中醫的理論創新方面,能與林黛玉相提並論的怕是不足五指之數。
而前百名當中,估計也只有她這一位碩果僅存的女大夫。
如今林黛玉在這京師女子學院裡,堪稱是鎮山之寶一樣的存在,既肩負著培訓女醫生的責任,又被探春寄予重望,期盼著她能做出震驚醫學界的重大突破,以便儘快完成一鳴驚人的目標。
不過……
兩個人湊在一處,首先聊起來的卻不是什麼醫學,更不是什麼女子學院,而是兩人共同的男人。
“聽說他已經到了那個什麼艾吉?”
“上月初就到了,這次我大夏牽頭,與英、法、德、奧、荷、越南、印度、埃及七國合作開鑿中西運河,要耗費財力人力不可計數,即便是老爺這個外交部尚書出面,想要一下子談妥只怕沒那麼容易,估計等回頭西夷還要再派使臣過來。”
林黛玉聽的直搖頭:“這麼些國家,以前聽都沒聽過——對了,前陣子咱們不是還在和英吉利爭那個什麼西牛賀洲嗎,這怎麼又合夥開鑿起運河來了?”
“英吉利管那地方叫澳大利亞。”
賈探春解釋道:“那是個苦寒之地,英吉利的水師雖然雄強,但畢竟鞭長莫及,又覺得為此傷筋動骨頗為不值,所以最後簽了些降低關稅的協定,又約好互不侵犯,便主動撤軍了——其實若非老爺不知從那兒聽說,西牛賀洲有不少金礦鐵礦,估計朝廷也不會去爭。”
“他總是能知道些別人不知道的。”
“是啊,他總是能知道些別人不知道的。”
兩女相視一笑,皆是與有榮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