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焦順也並不是很在意禮部和內閣橫插一槓,畢竟他最大的優勢就是經歷過後世資訊爆炸時代,對這裡面的貓膩不敢說是門兒清,起碼是能吊打在場所有人。
因此即便是有禮部督辦、內閣審議,他自信照樣能達成目的。
再說了,等新的法規制定好,該怎麼執行還不是要看通政司如何解讀?
等這一條提案塵埃落定,焦順緊接著又祭出了第二道奏摺,這一次他越過了通政司本身的職權,將槍口對準了太醫院。
指出因為缺乏獨立的培訓機構,太醫的培養一直都是由太醫院自己負責,選拔不夠透明,選材不夠廣,祖孫傳三代是普遍現象,有些甚至是從前朝一路承襲下來的。
這使得太醫院內良莠不齊,多有濫竽充數之輩、蠅營狗苟之徒。
最近兩年先是先帝無故中風,最終不治,後又有太上皇被庸醫所害,很難說和太醫院的種種亂像無關。
因此他認為太醫院必須要進行改革,至少要將培訓醫生的機構獨立出來,仿照工學,設立一所醫學院。
雖然不在他的職權範圍內,但這一條倒是沒人跳出來反對,畢竟先後兩任皇帝在極短的時間相繼去世,太醫院可說是責無旁貸。
即便焦順不指出來,也會有旁人出面參劾,只是別人多半不會想到要建什麼醫學院罷了。
不過他們大概想不到,焦某人早在去年就已經搞出了顯微鏡,目前工學正加班加點收集病菌方面的訊息,只等醫學院正式建成就丟擲這個王炸,趁機搶佔話語權,拓寬工學生的未來前景。
文人不是常說不為良相便為良醫嘛?
工學生當然也能走這條路,而且學理工科的天然就比學文更適合學醫!
這一來,等到第三期學生畢業的時候,除了工部書辦、大匠、糾察隊、以及通政司和各地電報局之外,還可以考入醫學院轉職太醫。
而除此之外,這個建議還混雜了一些小小的個人情緒,那就是焦順希望能趁西洋人在這上面立足未穩,爭取把現代醫學定格為‘新中醫’。
後世的時候,焦順也知道中醫有些跟不上時代,但聽人言必稱‘西醫’如何如何時,又總覺得有些彆扭,畢竟這玩意兒多少帶了地域人種色彩,不像現代醫學那麼中性。
所以焦順就很想看看,等他搞出的‘新中醫’佔據主流之後,歐美等國會不也會言必稱‘中醫’。
連續兩次啟奏,都基本達成了目的,焦順這才偃旗息鼓退回班列。
後面的事情就比較乏善可陳了。
也就是有人舊事重提,再度提出要廢止京西鐵路的時候,焦順跳出來與其唇槍舌戰了一番,其餘的時候,他基本就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而到了朝會的尾聲,坐在珠簾後面的李太后才突然提出,因為太上皇突然離世,嬪妃們原定的出宮省親計劃不得不中斷。
如今朝中稍安,理應重啟預案,給這代嬪妃最後一次出宮省親的機會。
雖然不少大臣都覺得,在這樣具有意義的朝會上,討論如此細枝末節的問題有些本末倒置,可也不會為了幾個寡婦回孃家的事兒,就跳出來做仗馬之鳴。
再說了,這本就是兩位太后的職權,放在朝堂上徵詢意見也不過是走個形式罷了。
於是默契的,這個提案也被迅速的透過了。
重啟省親的日期,被定在了這月十五——其實按照吳太后的意思,巴不得越快越好越早越好,但李太后表示,各家外戚也需要時間才能做好迎駕的準備,她這才勉強定在了半個月後。
但這也已經是她能忍耐的極限了,因此散朝後,她便召集一眾太妃,宣佈這次的省親次序,仍然按照原定計劃來。
幾個年前沒能輪到的妃子剛要高興,吳太后又一指賈元春道:“這次還是賈太妃頭一個出宮。”
這下眾人可就不樂意了,憑什麼有人可以連續回家兩次,還每次都要排在前面?!
直到李太后出面,表示這次省親可以停留兩天一夜,等到第二天下午再返回宮中,眾人的怨氣這才散了大半——比起次序,她們顯然更在珍惜和親人相處的時間,畢竟在成為了‘時代的眼淚’之後,這些青春正貌的太妃們,對親情的渴望也是與日俱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