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寶釵這回可真就沉不住氣了,驚疑不定的追問道:“你、你說的是真的?那她、她……”
焦順與她四目相對,一字一句的道:“她當時欲言又止了好半天,最終卻也沒說什麼。”
旋即又反問:“她方才見了你,可曾說起過什麼?”
寶釵再次沉默下來。
孤男寡女私自邀約,且要談論的又是那些腌臢照片,便路人甲聽了也會覺得不妥,就更別說是自己的婆婆了。
偏偏她昨天未阻攔焦順,今天見了自己之後,又未曾開口勸阻……
顯然,王夫人是為了榮國府,選擇犧牲自己這個兒媳。
她到底將自己當成了什麼?!
虧自己昨天還拿出嫁妝,幫她解了燃眉之急!
寶釵將銀牙咬的咯咯作響,兩隻粉拳在袖筒裡也攥的幾乎發青。
半晌,突然顫巍巍的將手伸向焦順,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酒!”
焦順忙把酒葫蘆遞了過去,嘴裡道:“這酒烈的很,你少喝些。”
話音未落,寶釵已經仰頭咕咚咕咚的灌了幾大口,然後將酒葫蘆重重往石臺上一拍,順勢用袖子揩去嘴角的酒漬。
片刻後,她再次舉起酒葫蘆猛灌,這次卻連擦都懶得擦,任由那酒水順著雪頸滑入衣襟裡。
如是再三,襟擺早都溼了一片。
她眼中也顯出了朦朧之色,抬手將溼漉漉的衣領揭開,翹起一條長腿踢了踢焦順的膝蓋,滿眼悽迷的醉笑道:“你不是就圖這個麼,來,我予你就是!”
焦順一個海底撈月捉住她的腳踝,嘴裡賣乖道:“這可不能怪我出爾反爾。”
不等寶釵答話,早迫不及待欺身向前,將寶釵壓在漫天風雪中,又輕車熟路鋪了張白娟在石臺上……
此情此景有詩云曰:
梅雪爭春未肯降,騷人閣筆費評章。
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
宋·盧鉞《雪梅》
…………
與此同時。
王夫人果然去而復返,見涼亭內已是芳蹤渺渺,愣怔了一會兒,正待回清堂茅舍,卻忽然發現有一行腳印繞過涼亭,直接走進了湖中。
她面色驟變,不自覺搶到岸邊舉目四望,但這風雪漫天卻又哪裡瞧的見?
她緊抿著嘴,輕輕扯起裙襖下襬,一隻腳就踏上了湖面冰層。
但也只是一隻腳罷了,另一隻腳恍似釘在岸邊,許久也邁不動地方。
最後她望著湖中央自言自語道:“這麼冷的天,就算兩人見著了又能如何?等過後再同寶丫頭叮囑幾句便是。”
就這麼自欺欺人,她又在岸邊等了一刻鐘,直到手腳都凍僵了,這才一步三回頭的回了清堂茅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