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直接就跪下了?即便是想要履新,也沒這麼急的吧?
眾人正疑惑不解之際,就聽王哲仰起頭向上拱手道:“陛下,臣恐難當大用,還請陛下收回成命,另擇德高望重之人充任此職。”
這下眾人愈發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本來人所眾知,今兒大朝會就是來走個過場的,偏怎麼王閣老不按套路出牌?
要知道東宮詹事雖只是三品,又系兼任官職,但那可是潛邸從龍之首,基本上兼任了這個官職,就等同於是在內閣當中預定了一個席位——王閣老如今正愁位置不穩,這個任命按說剛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被人爭還麼爭不過來呢,誰成想他竟然還想推掉?
這葫蘆裡到底是買的什麼藥?
此時隆源帝居高臨下的盯著王哲,獨眼中滿是慍怒之色,在他看來,王哲早不辭晚不辭,偏在大朝會上推拒,分明就是給自己難堪。
他一時只覺左半邊腦仁突突亂跳,直跳的太陽穴又癢又疼,下意識想要抓撓,又強行忍了下來,一字一句的揚聲道:“王閣老何出此言?”
原本下邊還有更多嚴厲的質問,但說完這簡短一句,他就疼的再說下去了。
王哲等了一會兒見沒有下文,這才又朗聲道:“臣創立新儒學派,乃是為了存續聖人之學,不使綱常倒懸社稷蒙難,絕非出自私心作祟——然如今新儒幾成笑談,臣又有何面目苟存於朝堂之上?”
說著,他緩緩摘掉頭上仿明雁翅官帽,放到身旁:“臣,奏請乞骸骨,望陛下垂憐恩准。”
這話一出,頓時惹得殿內譁然一片!
任誰也沒想到王哲會在大朝會上來這麼一出!
連與他最為敵對的徐輔仁,此時也有些茫然無措,心道莫非王哲創立新儒,真的不是為了爭名奪利,而是一心為公?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你、你……”
御階上,隆源帝下意識就想拍案而起,但還不沒等起身,頸子就被黃袍下面的‘外骨骼’給扯住了,壓根動彈不得。
他由是愈發惱怒,咬牙切齒的正待開口,左腦陡然一陣前所未有的劇痛,直疼的他眼前發黑,再也忍耐不住,抬起手來胡亂抓撓左半邊額頭。
因大多數人的注意力,還都集中在徐閣老身上,再加上皇帝依舊坐的筆直,一時倒沒幾個人發現隆源帝的異狀。
這其中甚至包括了站在皇帝側前方的戴權。
“臣以為~”
這時隊伍末尾的焦順越眾而出,朗聲道:“茲事體大,不宜妄作決斷,聖上當暫緩朝會仔細斟酌!”
眾人一聽這話又是莫名其妙。
你說不宜當場做出決定,需要仔細斟酌倒沒什麼,可怎麼還來個暫緩朝會?這朝會才開了不到一刻鐘好不好?
不過這時戴權在小宦官的提醒下,也已經發現了皇帝的不妥,當下忙就坡下驢道:“陛下有旨,此事容後再議,退朝!”
說著,就連聲催促朝臣們離開。
這一來,又有不少人瞧出異樣來,於是帶頭往殿外走,眾人有樣學樣,不多時大殿內就散了個乾淨。
“陛下?!”
戴權這時才忙撲到皇帝身邊,卻見皇帝左邊額頭又已經被抓的鮮血淋漓,他忙控制住皇帝僅剩的右手,倉惶呼喊道:“太醫、太醫,快傳太醫!”
早就在殿後等待的數名太醫立刻竄將出來,緊接著是皇后和吳貴妃、賢德妃、容妃等人。
見太醫門已經將皇帝圍的水洩不通,皇后就沒往前湊,轉頭問戴權道:“怎麼回事?這才一刻鐘不到,陛下怎麼突然就發病了?”
“都是那王閣老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