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又一臉‘誠懇’道:“好叫璉二哥知道,昨兒那事兒真怪不得我,都是嫂子她……唉!”
說著他彷彿有苦難言的嘆了口氣,四十五度角仰望,一副知我罪我其惟春秋的樣子。
呸~
臭不要臉的狗奴才!
賈璉心下對焦某人恨的不行,可也難免對這話生出了一絲認同,畢竟按照昨天那婆娘的主動勁兒,多半焦順真就是被動接受的那個。
可他難道就不能拒絕嗎?!
說破天,自己不也還是被他戴了綠帽子?!
賈璉咬著牙平復了一會兒心境,見焦順依舊擺著那個造型,似乎非要等自己給出個說法來,只好恨聲道:“我遲早要那賤人好看!”
說著往外面掃了一眼,然後便又道:“時辰也不早了,我還要儘早帶那賤人回府,你自去招待薛兄弟就是!”
丟下這一句之後,也不等焦順回話,他便逃也似出了客廳。
他也是被昨兒那場面給弄怕了,因怕王熙鳳再來個夫目前犯,鬧的自己徹底沒法收場,所以才選擇了忍氣吞聲,以便儘快結束這場尷尬的對話。
卻說賈璉到了外面,便隨手扯住一個小丫鬟,命其去請王熙鳳出來——為免被拒,他還特地打出了王夫人的招牌。
別說,這一招倒還算管用,只不過被引來的除了王熙鳳之外,還有薛姨媽。
賈璉見了,忙強打精神上前見禮,偷眼看時,就見薛姨媽神采奕奕光彩照人,竟似比當初在榮國府時還要年輕了幾歲。
不過想想也是,那寄人籬下的生活,又怎及得上在自己家做主人——前提是千萬別和自己一樣,接手一個滿是窟窿的爛攤子。
薛姨媽受了他一禮,便將王熙鳳往他身旁推了推,語重心長的道:“你們兩個也是的,又不是小孩子了,這夫妻之間哪有不拌嘴的?各自退上一步也就好了,更何況還是這等多事之秋,你們彼此更應該互相扶持才對。”
賈璉唯唯諾諾的應了,心下對薛姨媽的勸說卻是嗤之以鼻——事到如今,兩夫妻怎麼可能再破鏡重圓?就更別說是相濡以沫了!
王熙鳳在一旁也只是澹然以對。
薛姨媽雖然天真,卻也看得出夫妻兩個的敷衍態度,不由暗歎一聲,心道罷了罷了,自古清官難管家務事,有什麼還是讓他們小夫妻自己調解吧。
這般想著,她正要抽身而退,忽就聽身後有人‘咯咯’嬌笑道:“這位想必就是璉二哥吧?上回我跟太太去榮國府的時候錯過了,今日一見,果然是儀表不凡!”
來人卻不是夏金桂還能是哪個。
其實兩人在婚禮上是見過面的,不過結婚時兵荒馬亂的,想是夏金桂並未記住他,所以才有‘今日一見’的感嘆。
賈璉見她巧笑倩兮千嬌百媚,不由暗道這婆娘在家彪悍,在外面倒是標誌又妖冶,一顰一笑雖略帶些風塵,卻又不失富家小姐的貴氣。
這一刻,他突然就後悔方才不該惹惱薛大傻子了——也不知道自己現在再去毛遂自薦,還來不來得及。
他口中連道了兩聲‘不敢’,正要與夏金桂閒話兩句,薛姨媽早扯了夏金桂道:“你們夫妻兩個聊,我先帶金桂去找文龍。”
說著,便慌不迭的奪路而逃,看樣子,顯然也是被這兒媳婦弄怕了,生怕她在親戚面前失態。
目送這婆媳兩個走遠了,賈璉回過頭冷著臉道:“叔叔讓我來接你回府,有什麼咱們回去了再說。”
“回去?”
王熙鳳妙目流轉,抱著肩膀冷笑道:“怎麼,瞧二爺這咬牙切齒的架勢,回去了莫不是有剝皮填草的酷刑等著我呢?”
你也知道自己合該被剝皮填草?!
賈璉心中暗罵,卻到底不敢在焦家與她鬧起來,遂忍氣吞聲道:“我說要休你,也不過是一句氣話而已,你如今不該做的都已經做絕了,難道就不能和和氣氣的說話?”
“幼~”
王熙鳳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誇張的掩住櫻桃小嘴兒,歪著頭側目道:“這麼說,二爺還肯跟我和和氣氣?”
和氣你個大頭鬼!
如果可以的話,賈璉現在就恨不能一巴掌把臉給她抽正了——不,是直接抽個三百六十度人頭落地!
但是……
“能!”
賈璉廢了偌大的力氣與意志,才勉強從牙縫裡將這個‘能’字擠出來。
話音剛落,就見王熙鳳驟然變色,冷若冰霜滿眼蔑視的啐了一口:“呸~一個大男人連這都能忍,真是活該你要做烏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