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是因為我要休妻的事兒漏了風聲……”
說到這裡,賈璉下意識看了眼賈政,心道該不會洩露口風的人就是二叔吧?畢竟自己前腳才在這裡跟他密謀,後腳那賤人就殺到了東跨院裡。
有心想要質問,可到底賈政積威甚重,且自己素日裡在東跨院吃醉了酒,也沒少說要休了王熙鳳,所以也不敢確定就是賈政的問題。
思來想去,他最後還是決定先略過這一節不提,繼續道:“那婆娘先是跑來拿我爹的事情威脅我,然後又說什麼要給我一個兒子。”
說到這裡,他痛苦扭曲的攥緊了心口:“我當時還以為這婆娘是先硬後軟,打算趁機跟我和好呢,誰成想她轉頭就去了焦家,與那狗奴才、與那狗奴才……”
賈政這才明白前因後果,當下卻又忍不住疑惑道:“那你昨晚上去焦家,怎麼沒把她帶回來?難道當時她二人就已經……”
說到一半又覺得對不上,若是那樣,昨兒賈璉就該氣急敗壞了才對,怎麼會拖到今天才發作起來?又怎麼會答應去託請焦順幫忙?
“這……我不是聽說林家要被查辦,一急就把這事兒給忘了麼!”
賈璉說到這裡,又忍不住訴苦道:“說到底,我這還不都是為了咱們府裡,誰成想好心沒好報,竟就讓那賤人給我戴了綠帽子——若不是那賤人手裡捏著咱們府上要命的把柄,我當時就恨不能把她給……”
“等等、等等!”
賈政再次打斷了他,狐疑道:“她捏著咱們府上要命的把柄,又是怎麼一回事?”
“老爺還不知道吧?”
賈璉想起這事兒,王夫人也是知情人,卻似乎也同樣將丈夫蒙在了鼓裡,如此一想,心下竟略有些寬慰,於是忙道:“打從前年開始,我爹就愛在府里弄些神神鬼鬼的東西,後來生了病總也治不好,才將那些巫婆神漢趕了出去。”
賈政剛開始沒聽明白,直到聽到巫婆神漢的那個‘巫’字,才陡然一個激靈脫口驚呼道:“巫蠱?!你、你是說大哥他在家暗行巫蠱?!”
“其實去年下半年就停了。”
賈璉幫死去的老子找補一句——主要是怕父過子承——然後又道:“可就算是早就停了,一旦讓皇上和朝廷知道了,卻只怕……”
噗通~
賈璉還沒把話說完,原本站在椅子前的賈政,就一下癱軟在了椅子上,兩眼翻白口中嗬荷有聲。
“叔叔、叔叔?!”
賈璉急忙搶上前扶起他,喊了兩聲見不濟事,只得狠狠給他掐了幾下人中,又硬灌了半盞茶進去,才終於見賈政悠悠醒轉。
“咳、咳咳~”
只聽他咳嗽兩聲,倉皇無措道:“禍事了、禍事了!這可是滿門抄斬的大罪啊!”
“叔叔放心!”
賈璉生怕他又抽過去,忙寬慰說:“嬸嬸和那賤人已經處置妥當了,再說我爹如今死無對證,只要沒人檢舉揭發,此事就算揭過去了。”
“揭過去了?”
賈政六神無主的看著賈璉,見他篤定的連連點頭,這才漸漸平復下心頭的慌張,用力吞了口唾沫,道:“那鳳丫頭拿這事兒威脅你,又是怎麼一回事?”
“就是昨天……”
賈璉將王熙鳳當時的言語複述了一遍,連自己怎麼答覆的也沒略去。
聽說平兒也知道這事兒,賈政一下子卻又慌了神兒,連道:“既如此,卻怎麼還把平兒送到焦家去了?!”
“還不是那賤人為了貪好處!”
賈璉憤憤的咒罵著,直到此時,他都還以為昨天是王熙鳳第一次紅杏出牆。
不過旋即他又寬慰賈政道:“平兒的性子,我還是知道的,況這事兒又對她沒好處,她肯定不會隨便往外說——除非是受那賤人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