醇厚的藥香,撲面而來,沈兮幾乎是小心翼翼的踏步,直到聽到裡面熟悉而又微弱的聲音:“兮兒嗎?”
憋了良久的淚水猛地奪眶而出,沈兮第一次掙脫開了慕清澤的手,跌跌撞撞的跑到屋子裡的床前,床上躺著的那個人是那般的熟悉。熟悉到她不敢相信是真的。
“丫頭,幹嘛離大哥那麼遠,難不成我的兮兒也長大了,當女帝了,就也有了官威了。”
她的大哥啊,總是說話那麼溫柔,從來不動怒,沈兮鼻子酸酸的,聲音都是哽咽:“大哥。”
撲倒床上人旁邊,白子安是溫和的,就連相貌都是翩翩公子,溫文爾雅的樣子,有些費力的抬起一隻手,捏了捏那個丫頭的臉:“真好啊。”
沈兮有些疑惑,不等她問,就又聽到:“活著真好啊,又能看到我的兮兒了,還能看到兮兒嫁人的樣子。坐。”
後面一個字,自然不是對她說的,沈兮猛地愣住,似乎是才想起自家師兄來,有些僵硬的轉頭,衝著自家師兄扯了扯唇角。
她鼻頭還是通紅的,睫毛上沾染著少許淚珠,嘆了口氣,慕清澤眼底的深邃收了起來,到底是不捨得說這丫頭什麼,只朝著床上躺著的人行禮:“大哥。”
大哥,就簡簡單單兩個字,沈兮的臉頰卻忽然騰的一下子紅了起來,白子安唇角含笑,衝著慕清澤微微點頭,倒是同那兩個兄弟一點都不同。而後有些揶揄的看向了自家小妹。
被白子安看的不好意思,沈兮抽了抽鼻子。
前者卻笑了起來,笑容是那般的溫和,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小丫頭長大了呢。”
這邊沈兮還處於自家大哥清醒這個讓人開心的心情中,那邊,阮軟已經擦了擦淚水,飛快的跑向婚禮宴會中了。
路過的人都向她招呼一聲:“阮軟姑娘。”
她一概應都不應的,只朝著宴會衝去。
很快就找到了坐與席中有些神遊的二皇子,輕聲靠過去,在他耳旁輕語。
白子灝猛然放大的瞳孔讓臺上的白後有些疑惑,她自然是認識阮軟的,自家的二兒子什麼樣子,她也知道,能讓他這般震驚,還有些狂喜的訊息?
白後猛地揪了一把身旁的白帝,眼神中帶著一絲不可置信。
胳膊上傳過來的疼讓白帝輕嘶一聲,不過很快就順著自家媳婦的目光看向了那邊,白子灝正同白子玉說著什麼,兄弟二人都是一臉狂喜的表情,後者似乎還正拽了阮軟說著什麼。
他自然也不蠢,眸子一動就想到了什麼,眼神中通白後一樣帶了期望。
正趕上下方那兩兄弟抬頭看過來,白後甚至能看到自己兩個兒子微紅的眼眶。
白子灝快步走到臺上,也不管別人的目光,場中還正跳著歌舞,大多注意力也不在他這裡。
直到走到自家父皇母后旁邊,這次到是先急急的衝著一旁的蒼瑾行了個禮,然後就看向自家母后,神色中都是強壓的欣喜:“父皇,母后,大哥醒了。”
刻意壓低的聲音傳到兩個人耳中,無疑天籟之音,他們的兒子,白後的手猛地抓住一旁白帝的胳膊,那雙鳳眸中的喜悅不言而喻。
目前的場合,他們還不能退場,只能強壓著心頭的各種情緒,朝著白子灝點了點頭,然後擺手,示意他先回去。
他自然也知道現在不是退場的時候,衝著自家父皇母后行禮告退,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上。
“你先去,告訴那丫頭快點回她屋子裡去,早早的跟她那相公洞房,把這一群子什麼東西都趕緊送走。”
回到自己的席位上的白子灝說話一點都不客氣,聽著他說話的阮軟也只是勾唇笑著,並不言語,只是目光不經意間看到那邊的尹初年,就略微走了走神。
自打魔君出現之後,尹初年的情緒就一直不對,哪怕是後來蒼瑾親自來安慰他,也不管什麼用,只一杯一杯的喝悶酒。
如今那一臉陰沉,因為喝酒過多而略微晃盪的眼神,都讓阮軟心頭微動。
忽然一抬頭,目光就同那邊正看過來的阮軟撞到了一起,尹初年眯了眯眼睛,看著那個明豔的姑娘衝著自己笑。
手指微微一頓,那種感覺,尹初年忽然覺得,那種眸中含淚,卻發自內心的笑意,連帶著滿臉的柔情,不知道哪裡,同自己的母親很是相似。
雖然,他壓根不知道為何那丫頭眸中含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