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聲如雨點密集,帶著一種令人血脈噴張的力量,催動著著土黃色號服,外披甲冑的鄭宋聯軍,向著石荊關城拼死衝鋒。
而在一面外繡棗紅圖案,內著褐色絹布的帥旗大纛下,一隊隊執戟衛士護衛著兩架戰車。
左側戰車之上,宋國大司馬公孫閎,蒼老如枯松的手掌中握著一隻單筒望眼鏡,放在眼前,眺望著城頭的蘇軍守備排程情形。
公孫閎其人年歲五十左右,頭髮灰白,面容瘦削,頜下蓄著長鬚,其人是兵家四聖公孫氏的子弟。
而一旁的鄭國新任大司馬曹駢,同樣也是拿著一根單筒望遠鏡,眺望著兩軍的攻防。
至於前任鄭國大司馬呂都,剛剛未上任多久,就因兩年前的洪河水襲之戰大敗,被鄭君貶斥為南方一郡郡守。
而曹駢則因是前鄭國大司馬龐灌的政治遺產繼承者,加之勤勉恪勤被鄭君給予信任,擢升為鄭國大司馬。
曹駢成為新任大司馬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要率領五十萬鄭軍協同三十萬宋軍共伐蘇國,這種壓力可想而知。
雙方聯軍兵力高達八十餘萬,僅僅營盤就紮了連綿三十里,騎兵步卒進進出出,左右環護,往來呼應,盡得兵法之妙。
顯然是曹駢與公孫閎二人的手筆。
“公孫老將軍,如今蘇軍一面據堅城而守,一面出兵襲殺我軍將校士卒,將軍可有良策遏制其勢?”曹駢開口說道。
公孫閎放下單筒望眼鏡,沉聲道:“蘇軍驍勇,天下聞名,前方更是數次大敗貴軍,這幾日我麾下將校與彼等交戰,無不感慨,蘇國強兵,難與爭鋒!而據聞蘇君又擅長詭詐之謀,如我軍用計,反而易為其所趁,如今正是以我堂堂正正百萬雄師,攻略關城,雙方先攻防一兩個月,再論其他不遲。”
曹駢聞言,點了點頭,沉聲道:“公孫老將軍所言甚是。”
這也是當初在鄭國朝堂上形成的共識,就是蘇君擅詭計,投機取巧容易為其所趁,而以堂堂正正雄師碾壓,反而其並無動彈。
即所謂,善戰者無赫赫之功,就按部就班以正兵碾壓,反而不容易出錯。
公孫閎蒼聲道:“本將軍領兵近三十年,攻下城池也不計其數,其實攻城一事,只要耐心去攻,並做好兩三個月的準備,從無一城不陷落!所以,曹大司馬不要急於一時。”
在古代戰爭史上,攻城之戰都是曠日持久,那種總想打神仙仗的思想就要不得,弄險行兵的結果,就是為兵事愚弄,反而大敗虧輸,喪師辱國。
總之,公孫閎這位老將軍就突出一個穩,事實上,這幾天也是如此,見蘇軍出精騎攻伐,而公孫閎也是見招拆招。
雖戰損比難看,但也不驕不躁,穩紮穩打。
值得一提的是,鄭宋兩國聯軍並無統一的指揮部,全靠兩位將軍共同商議,協同指揮。
而曹駢之所以對公孫閎之言信同,也是因為敬佩這位名喚公孫閎的老將,生平未嘗大敗,加之統帥五十萬鄭軍,干係重大,聽聽老前輩的意見,起碼不會大敗。
畢竟,從軍生涯三十多年,沒有一次大敗,是何等的難得!
當然,這也是公孫閎與前任鄭國大司馬龐灌用兵風格幾乎迥然不同。
“接下來,曹大司馬可加強貴部與我軍的配合,驅逐蘇軍的沈鈞所部。”公孫閎蒼老目光幽遠,沉喝道:“這才是能令我軍有傾覆之危的隱患!之後必須加強兩部協同,否則大敗必由此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