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鄭·新安侯府
廂房之中,一聲聲哭泣響起,這是丫鬟的哭訴。
新安侯夫人莊詩寧一身素服,雙眸緊閉,靜靜躺在床榻上,雙手交疊於小腹之前,往日溫婉、柔美的玉容安詳一片,周圍丫鬟跪地哭聲四起。
昨夜夫人突然昏迷,而後人事不知,以至今晨就暴斃不起,讓新安侯府頃刻大亂。
“侯爺還沒回來?”一個嬤嬤面帶哀慼,急聲說道。
一個嬤嬤低聲道:“侯爺現在還在外間會友呢,已經讓人去喚了。”
而暗中,蘇照隱入一角虛空,凝目望著氣息全無的莊詩寧,心頭也不由生出幾分唏噓感慨之意。
不同於他和明月在“過去”時空中,從相識、相知再到相愛,他已經不可能再讓給鄭君。。
莊詩寧在那方“過去”時空之中,與他的交集並不多,是他的一點私心,才將詩寧捲了進來,當然詩寧作為莊明月的內侄女,以明月為命運基點,本身也是這個命運羅環的一部分。
他先前在長生仙園秘境中,與莊明月在“過去”時空過了幾十年,但莊詩寧這邊,卻倏然瞬,他今晨過來之時,詩寧甚至還沒有服下龜息丹。
看著詩寧服下丹藥,而後一直等著詩寧這邊入殮、下葬,他再帶走詩寧。
就在這時,庭院外一陣慌亂,繼而是急促的腳步聲,就見得一個著素色錦袍的青年,面色慘白,快步流星闖進廂房之中。
不是公子治,還是何人?
公子治此刻似乎剛剛與朋友宴飲歸來,身上還帶著醉醺醺的酒氣, 聽著僕人的稟告, 就即刻離了酒樓, 火速向家趕來。
“詩寧……”
公子治面色悲慼,一下子撲到莊詩寧身前,眼圈通紅, 現出痛苦之色。
蘇照看了一會兒,目中也現出幾分歉意, 畢竟是明月身旁丫鬟巧兒之子。
“想來等詩寧一走, 過上一二年, 鄭治就可再續絃,也能重有子嗣, 不至絕後。”蘇照如是想著。
“公子,節哀順變。”一旁的嬤嬤勸說道。
一時間,周圍的幾個嬤嬤都來勸說。
“公子, 夫人一直停在這兒, 也不是個事情, 不若迅速發喪。”一個嬤嬤說道。
公子治痛哭一陣, 心緒倒也稍稍平復,道:“我即刻著人操持喪事, 詩寧一定要風光大葬。”
蘇照藏在暗中,嘆了一口氣。
鄭宮之中——
廊簷之下,一身華服錦衣的鄭君, 面色淡漠地看著高空中靈光忙忙碌碌。
顯然,司天監、昊陽宗的幾位仙師正在佈置法陣。
忽地, 一個頭發灰白的內監,神色匆匆, 一路小跑至鄭君面前,低聲道:“君上, 新安侯府來報,夫人沒了。”
聞聽內監稟告,鄭君臉色變了一下,沉吟片刻,問道:“怎麼沒得?”
“聽說是突發惡疾,昨夜沒的。”一旁內監小聲說道。
鄭君臉色淡淡,擺了擺手, 道:“按常制發喪吧。”
因為莊妃母女之故,他眼下對這個肖似莊妃品容、神韻的兒媳婦,也好感有限,既是沒了……就沒了吧。
鄭君擺了擺手, 抬起冷峻、威嚴的面容,望著籠罩在宮殿上空的法禁,有此法禁在,想來那蘇侯將無法輕易突破法陣,入宮興風作浪了。
鄭君正自思緒不定之時,就見高空那位乾天宗宗主,翩然而落,落在面前,說道:“君上,方才貧道聽說新安侯夫人沒了?”
鄭君詫異了下,倒是沒有想到乾天宗主會過問這等事情,就道:“不瞞先生,新安侯治兒是莊妃所出,而其侄女詩寧則是許給了治兒,剛剛傳來訊息,人沒了,孤已經吩咐下去,讓其按常制操辦喪事了。”
乾天宗主聞言,兩條斷眉之下,一雙陰沉如水的目光閃了閃,隱有冷色流露,道:“君上,此事有蹊蹺。”
鄭君臉色倏然一變,心思電轉,也是明白乾天宗主之言,輕聲道:“先生的意思是?”
乾天宗主說道:“君上,昨夜莊妃娘娘才被那蘇侯擄走,今晨其侄女就報暴斃身亡,世上哪有這般巧合的事情?貧道以為,許是蘇侯施了什麼手段,帶走了新安侯夫人。”
“怎麼會?”鄭君面色大變,目光難以置信,驚聲道:“莊詩寧……不對,她和採兒關係相善,先生之言,未必沒有這種可能。”
“君上,這就是了!貧道猜測,許是永清公主讓蘇侯一同帶走新安侯夫人,不管是出何原因,此刻的蘇侯,一定還在新鄭!”乾天宗主說到此處,已經眸光咄咄,篤定無疑。
如果蘇侯還在新鄭,毫無疑問,多半是在新安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