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採兒輕聲道:“德妃娘娘先前已經有孕了,正在備胎呢。”
說起此事,鄭採兒也有些沮喪,她跟著君上這麼久,肚子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莊妃看出了鄭採兒的心思,叮囑道:“採兒,你在深宮之中,需得有個孩子才是,他身旁女人這麼多,你將來終有一日會被他忘在腦後,要知道,這些君上,都是喜新厭舊之人,好比一種菜色總有吃膩的時候。”
莊妃在深宮多年,見慣了一些妃嬪、美人,憑藉著年輕之時的花容月貌為那人恩寵,但最多不過三月,就被那人拋之腦後。
她固寵二十多年,靠的不僅僅是美貌,還有身旁的孩子支撐,以及不圍繞著男人轉的剛強心志。
鄭採兒容色幽幽,嘆道:“母妃你這麼一說,現在我都有危機了,他除了開始時往我這邊跑得勤些,之後,就很少過來了,不過前日,他說以後會多陪陪我,說讓我呆在這裡修煉。”
莊妃玉容清冷如霜,聲音就有幾分悵然,道:“君侯的承諾也好,海誓山盟也罷,不可信。”
當年,鄭君對她同樣是海誓山盟,然而,將她打入掖庭,以最卑賤之事糟踐的時候,可曾念起當初的半句誓言?
鄭採兒容色微變,搖了搖頭道:“母妃,他不是那樣的人。”
莊妃輕蔑一笑,道:“我的好女兒,這些人君什麼樣子,為娘在宮中多年,豈會不知?你不要被一時寵愛迷了眼,早些誕下子嗣,作為後半生的依靠,才是要緊。”
鄭採兒輕輕嘆了一口氣,心緒有些低沉。
她知道自家母妃因為與她書信交通一事,被父王見責,心情低沉,這才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莊妃笑了笑,道:“好了不說這些了,母妃也想靜一靜,你也去修煉吧。”
見過自家女兒的喜悅稍去,芳心之中的憂思再次浮起,既有來自蘇侯的,也有來自她自己的。
將來,她,莊明月,該何去何從?
那人不顧夫妻情誼,冷酷對她,她一定要還過來!
但蘇侯其人,太過荒唐,她難道真要恬不知恥,共侍於蘇?
鄭採兒見自家母妃面帶愁雲,輕輕嘆了一口氣,道:“那我去偏殿修煉了。”
她也需要修煉了,上次,那銀髮少女告訴她,如果想要永遠陪在君上身旁,至少也要修煉到金丹境界。
母女二人散去,大殿之中重又恢復平靜。
莊妃行至軒窗之前,望著遠處的湖光山色,抬頭可見一隻只背生雙翼的人,在天空之上往來。
遠處山林之間,更有未化形完全的妖怪,在山林之間忙碌。
“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莊妃目光所及,心頭的煩悶也稍去。
這位麗人並未有尋常農婦見到妖怪,恐慌不知所措的感覺,反而生出一股,先前困在深宮,坐井觀天,不知天地之大的感覺。
莊妃扶欄眺望,涼風吹來,將其秀髮吹得向後飄起,看了大約有兩個時辰,直到遠處夕陽西下,常常出了一口氣。
身後就有一道清朗的聲音響起。
“娘娘,心情似乎好了一些。”蘇照換了一身常袍,面容如冠玉,目光熠熠,先前怒擒二虎,只覺神清氣爽。
莊妃回頭看向蘇照,揚起一張端莊、妍麗的玉容,冷哼一聲道:“見到你,本宮的心情,又不好了。”
蘇照愣了下,道:“我帶了一壺酒,娘娘不妨喝一杯。”
說著,掌中取過一個酒壺,遞給莊妃。
“這是百花仙釀,是此地的特產,在外間可是沒辦法喝到,可以益壽延年,延緩衰老。”見莊妃不接,蘇照就是笑了笑,說道:“縱然娘娘天生麗質,歲月厚愛,可也是將近四旬之人。”
莊妃抬眸,冷冷剜了蘇照一眼,伸手接過百花仙釀,開啟瓶塞,只覺一股馥郁的花香溢位,不由精神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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