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就連通明劍宗的幾位仙師,都是將目光投向那楊姓將領,靜待其言。
“果如郭公所料,城中四門周圍民宅,皆有奸細藏匿、窺伺,末將率人剿滅,然彼輩見行跡敗露,狗急跳牆,執兵反抗,如今四城門之下,蝟集了不少歹人,正與我軍交手,試圖劫奪城門,事急至危,還請郭公速下決斷!”
郭閎失聲道:“局勢如何險惡到了這般地步?”
而在這時,就聽得沖天殺聲漸起,在寂靜冬夜中,傳至極遙。
顯然城外的晉軍,業已得知事情起了變故,提前整兵奪城。
郭閎也隨之出了書房,抬頭看著遠處幾乎染紅了天穹的彤彤火光,面色驚變,惶然道:“這是哪裡在起火!?”
就在這時,一個渾身浴血、臉上煙熏火燎的校尉,從遠處大步跑來,急聲道:“郭公,雲倉被俞家率家丁圍攻,已經失陷,現下俞家的人四下放火,撲滅不及。”
郭閎此刻也猛然反應過來,只覺頭暈目眩,蒼老面容幾乎猙獰,雙目噴火,怒道:“俞家該殺!”
只因,他方才只顧著於四門清查內應和姦細,卻忘了雲倉之事。
雲倉之內,囤聚了大量軍需、糧秣,可以說是魯軍能否渡過圍城之危的救命物資,這一把大火下去,魯軍縱然今夜擊敗晉軍的賺城,也難以在雲邑郡城長期駐紮。
郭閎急聲道:“楊將軍,調集諸軍,剿滅亂賊,萬萬不可讓彼等趁亂奪取城門,接應晉軍!”
“諾!”那楊姓青年應諾一聲,按著腰間寶刀,向遠處而去。
“蘇衛聯軍已至德清縣,待此圍一解,本將這就率大軍返回魯國,這衛國誰愛爭誰爭吧!”聽著遠處傳來的廝殺之聲,響徹天地,郭閎面色深沉,心頭不由生出頹然之感。
想他剛離魯國之時,何等意氣風發,將兵十萬,一路趨入帝丘,當時,帝丘群臣畏敬,不敢與之相爭。
然而轉眼之間,領敗軍而返,簡直奇恥大辱!
“想必此刻國內,朝堂已是群情洶洶,千夫所指了吧。”郭閎心頭生出苦笑,他情知一旦歸國,身上的太宰之位定然是保不住的,說不得還會被魯公下獄論罪。
不提郭閎在書房之中,心頭憂忌,愁雲慘淡,卻說雲邑郡城之下,兵馬蝟集,火把如龍。
晉軍架起雲梯,兵力如潮水一般,源源不斷向著雲邑郡城頭攀緣。
而城頭之上的魯軍,則是張弓搭箭,向下攢射,晉軍之攻勢,頓時就為之一沮。
韓仁彥面色陰沉,心頭已然生出一股不妙之感。
“將軍,城中魯軍,似有所覺察。”這時,一個頭發灰白的老將,沉聲說道。
韓仁彥擺了擺手,說道:“無妨,魯軍就算有所覺察,也難擋城中人心向背,這雲邑郡城,本將是取定了!”
果然,似乎應證著韓仁彥之語,就聽遠處城門突然發出沉悶的“嘎嘎”之聲,卻是城門霍然洞開,同時,城頭之上,廝殺、慘叫之聲響徹夜空,分明是雲邑郡中幾家郡望,率家丁殺上城頭,引得魯軍一片大亂。
韓仁彥抽出腰間寶刀,遙指遠處,喝道:“諸將聽令,奪城!”
隨著韓仁彥令下,三萬晉軍齊齊湧入城中,隨著接應的雲邑郡望,匯成溪流一般,殺進郡城。
而郡衙之中,得了晉軍入城訊息的郭閎,也是倒吸了一口涼氣,急忙吩咐諸軍相援。
這等朔風刺骨的冬夜,一旦棄城而逃,五萬魯軍就是落得被晉軍肆意捕殺的下場,眼下,唯有據城而守,靜待天亮,等候蘇衛兩國聯軍相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