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照察覺到麗人的複雜心緒,拉過麗人的纖纖素手,說道:“你兄長呢?考慮的如何?有沒有想通?”
衛婧迴轉過神,嘆了一口氣,將螓首埋在蘇照懷中,丹唇輕啟,道:“兄長他也沒說什麼,還是老樣子吧,事到如今,兄長什麼態度,想來也不重要了,也沒有什麼人能阻擋你入主衛國了。”
蘇照輕輕撫著麗人的秀髮,道:“婧兒,縱然衛氏去君位,我也不會薄待他們的。”
衛婧輕輕嘆了一口氣,說道:“我自是信你。”
她不信又能如何呢?
以衛國如今的情況,三分之二疆土都被他直接或間接控制,衛國已如砧板魚肉,無非是尋找一個體面的結束方式罷了。
“對了,我在宮裡聽人稟告兄長說,你去見了鄔壽?”
衛國君臣,尤其是衛琿,可以說是一直在關注蘇照在帝丘的動向,而蘇照前往大司馬官衙,更沒有有意隱藏行藏,自是為衛琿察知。
“說了什麼?”衛婧問道。
蘇照也不隱瞞,因為如無意外,明日鄔壽的奏疏,就會傳遍整個衛國朝堂,徐徐道:“和鄔壽商議了一下,衛國周方不宜在維持數量龐大的禁軍,糜費錢糧,只保持一軍,典宿宮禁即可。”
衛婧輕哼一聲,忍不住譏諷道:“你並我衛國之心,當真是不加掩飾了。”
哪怕心中已經認可一旁少年君侯將衛併入蘇國的主張,可一想到自己身後再無孃家依託,心頭也不有生出一股眸面對未知的恐懼。
“這人眼下甜言蜜語,一旦得償所願,他又會如何待我?”
衛婧芳心深處生出一股沒來由的恐慌,她長於深宮,深知王侯心性,尤其眼前少年,真的愛她嗎?
她自己都沒有信心。
蘇照道:“早些瞭解此事,也好整合蘇衛國勢,所以,先以裁軍之事試探一下公卿態度,等過了明天,我就去見你兄長,將一些事情早一些敲定,也能會衛氏保留一份體面。”
在還有幾郡之疆時,他還能感念衛氏功德,如果讓他透過切香腸的方式,一點點將衛國吞下,衛氏於他的情分,可就淡薄了。
見衛婧不應,蘇照垂眸,看向麗人臉色變幻,緊緊抿著櫻唇。
蘇照無語道:“怎麼,又在胡思亂想了?”
也不知是不是相處模式問題,還是衛婧心思重,總喜歡胡思亂想。
蘇照默然了下,問道:“是不是怕我以後待你不好。”
衛婧皺了皺瓊鼻,道:“你知道就好,到時,我對你也沒什麼用了,還不是任由你……棄若敝履。”
說到最後,將螓首轉過一旁,眼圈就有些紅。
哪怕只是說一說,可一想到來日那一幕,她就……
說著,翻過身去,背對著蘇照。
蘇照默然不語。
衛婧如此執著名位浮華,何嘗不是安全感缺失?
這安全感缺失,其實也有他的一份,不可否認,他一開始與衛婧的相識,就是“不懷好意”,佔有慾和算計還是多一些。
可時至今日,麗人也在不知不覺中,在他心底佔據了舉足輕重的地方。
念及此處,扳過衛婧的削肩,看著已然淚珠盈睫的麗人,輕聲道:“婧兒,我也不會發誓,估計男人床上的誓言,你也不會信。”
說著,自顧笑了起來。
“只有一句話,卿不負我,我不負卿。”
少年君侯輕輕說著,但字落千鈞,在衛婧心湖之中掀起驚濤駭浪。
輕諾者往往寡信,故而蘇照從來不給自家女人諾言,一來是個人覺得油膩,二來,他也不想被這種諾言束縛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