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盡天明,不知不覺,東方天際顯出一抹金色晨曦,整個晉軍大營,煙火猶在,不時傳來士卒的慘叫之聲。
冬雪之中,血汙遍地,一隊隊蘇軍軍卒往來巡弋,打掃著戰場。
蘇照看著遠處的雲邑郡城上空,仍是戰雲密佈,煞氣隱隱,感慨道:“都爭奪一夜,竟還未分出勝負?”
不過這也是他的設想,讓魯軍和晉軍兩敗俱傷,他再率兵進入雲邑郡城,一舉抵定勝局。
彭紀渾身帶著獵獵血氣,舉步而來,拱手道:“君上,我軍已尾隨晉軍敗卒至郡城,末將手下將校,請命於君上,現在可否進兵城中,相援魯軍?”
“彭紀,即刻調集全軍,衝進郡城,殲滅晉軍!”蘇照眸光深深,望著雲邑城上空的氣機變化,明顯發現代表魯軍的氣運,漸漸縮小成一團,再不耽擱,沉聲說道。
到了如今,魯軍已是瀕臨敗亡,再枯耗下去,以騎兵攻城,反而多有不利之處,倒不如進城相援。
不過,蘇軍萬騎頃刻間也抽調不出,經過昨夜一場激戰,泰半晉軍都已逃出大營,向著雲邑郡城周圍方向奔逃。
蘇軍也分調出騎軍於後掩殺。
“縱然期望魯軍不敵敗亡,也不能太過明顯,落人口實。”蘇照這邊思忖著,按了按腰間的寶劍,翻身上了駿馬,帶著浩浩蕩蕩的蘇國騎卒,向著郡城方向馳去。
此刻,在雲邑郡郡望不遺餘力的幫助下,晉軍已經完全佔據了金門橋、燕子樓一線,將一部分魯軍,約莫近萬人,壓縮在以郡守衙門為中心的方圓二三里地帶。
近萬魯軍,蝟集一處!
清晨的曦光照耀在晉軍將校疲憊的面孔上,口中的喊殺之聲都變得沙啞無力,可以說,經過半夜廝殺,又累又渴,晉軍業已成了一支久疲之師。
如非一股血氣支撐,不少軍卒只想倒頭就睡。
韓仁彥臉色陰沉,嘴唇皸裂,手中緊握的金刀,兀自向下流淌著淋漓鮮血,望著遠處百丈之遠,正為諸將拱衛的魯國太宰郭閎,眸中殺機流溢。
“擒賊先擒王!如能拿下這老匹夫,魯軍必潰!”韓仁彥周身湧起真元氣息,這位武將分明只差半步,就可進階武道宗師之境!
握緊了手中之刀,對著不遠處默然跟隨,一語不發的一個黑袍斗笠人,說道:“還請嚴仙師為本將掠陣!”
“可。”那黑袍斗笠人沒有多言,冷漠地應了一聲。
韓仁彥就是一夾座下良駒馬肚兒,意沉掌中之刀,頓覺一股無堅不摧的武道意志籠罩自身,人騎合一,如離弦之箭一般,衝過不遠處的晉軍將校身旁,進入執盾持刀的魯軍佇列。
萬軍之中,欲取上將首級!
這時,沿途魯軍都是執刀攔阻,然而此刻的韓仁彥武道修為全開,掌中一把金刀高高揚起,就見刀芒如三尺匹練,燦然明亮,映照著一張張血汙、髒黑的驚恐面容。
“攔下他!”
這時,魯軍陣列之中一個青年小校怒吼說著,提刀向著韓仁彥座下馬駒的馬蹄砍殺而去。
“誰敢攔我!”
韓仁彥端坐於馬鞍之上,大吼一聲,宛如旱地驚雷,震耳欲聾,那小校為之一震,動作不由遲緩片刻,就見刀光雪白,刀氣冰冷,劃過脖頸兒,頓時,血光爆散,一顆震驚莫名的頭顱沖天而起!
悍勇如斯,銳不可當!
眨眼之間,就快衝至魯國太宰郭閎眼前,韓仁彥目光之中的冷厲之意,愈發冰寒徹骨。
郭閎此刻在眾將簇擁下,見得此幕,也不由神色微變,知道是衝自己而來,皺眉道:“粱仙師,可否擋下此人?”
粱姓仙師面色凝重,望著不遠處的黑袍斗笠人,感知著對面如初升之陽的強橫氣息,對著身後的幾人,神念傳音道:“嚴雲,此人是心魔宗風雷雲雨四堂的副堂主,道行歸陽境界,尚在我等之上,我等還需一起出手,結下劍陣,方可擋下此人!”
身後通明劍宗的二男一女,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