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蘇子妗輕輕柔柔的聲音中帶著幾許歉意:“累你陪本宮熬這樣久,你家依依說不定都等急了。”
提起自家女兒,徐貞晶瑩玉容上現出明媚笑意,道:“依依此刻多半已經睡下了,每天課業繁重,奴婢都讓她早早睡下了。”
因為徐貞這一個多月,一直隨侍蘇子妗身側處置政務,向來早出晚歸,其女林妙依也到了讀書的年紀,在蘇子妗的授意下,著教習為其讀書發矇。
蘇子妗看著妝容簡素的徐貞,忽然想了想,道:“芍藥,將梳妝檯上的那塊兒珠花拿來,給徐宮侍。”
“哎~”芍藥應了一聲,就挑開一旁的珠簾,向著梳妝檯走去,沒多久,拿著一個作工精美,華光寶氣的珠花玉簪。
“先不要推辭,本宮看你鬢髮之間,向無飾物,這珠花玉簪就想給你戴著,只願你不嫌棄才好。”蘇子妗語笑嫣然說道。
“殿下這話,就是折煞奴婢了。”徐貞臉上現出惶恐之色,原本到了嘴邊的推辭不收之語,自然就不好再說出口。
“行了,回去吧。”蘇子妗輕柔一笑,揮了揮手道:“明日可以戴上,也讓本宮看看。”
徐貞眸光閃動,連忙盈盈一禮,接過芍藥以紅色錦布包好的珠釵玉簪,轉身向著殿外徐徐走去。
蘇子妗望著徐貞離去的背影,目光之中滿是欣賞之色,思忖道:“秀外慧中,蘭心蕙質,倒是可惜了……”
這邊廂,徐貞懷著一種愉悅的心情,出了殿門,只是剛剛跨過殿門高大的門檻,就覺彤彤燈火之下,高大身影一閃,不由“哎呦”一聲,就和來人撞了個滿懷,手中拿著的珠釵,連同徐貞自己就是齊齊向一旁跌落。
“小心!”
就聽得一聲溫厚、沉靜的聲音響起,徐貞只覺腰肢被一隻手輕輕一攬,而後一股強烈的男子氣息撲鼻而來,面頰就是一紅。
抬眸看去,只見一張年輕英武的少年面容,璀璨似星的眸子,熠熠而爍,似有一抹淡淡的笑意在眼底流轉,“徐宮侍走路,都不看道的嗎?”
蘇照探手一招,將珠花碧玉簪捉在手中,眸光垂落,就著燈火打量片刻,笑道:“白璧無瑕,徐宮侍戴上,應該一定很好看吧。”
說著,鬆開徐貞的腰肢,一手拿起珠花玉簪,動作輕柔地別進徐貞的髮髻之間。
少年君侯看著髮髻上的珠花玉簪,端詳片刻,無聲笑了笑,眸光流轉,道:“果然如此……徐宮侍,去吧。”
說著,負著手向玉華宮走去。
徐貞此刻還怔怔原地,秀美雙眉之下,燦然明眸眨了眨,似在平息著眸中的幾分悸動。
此刻,身後已然傳來姐弟二人的談笑宴宴之聲——
“阿姐,讓你久等了。”
蘇照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道:“方才和安安辦了些事。”
他出徵一月有餘,難得回來和自家姐姐團聚一次。
蘇子妗笑了笑,道:“不妨事。”
姐弟二人落座敘話,蘇子妗敘道:“老師有告老之意,讓我徵詢下你的意見。”
蘇照道:“我聽說了,前線大戰在即,老師坐鎮中樞,憂勞成疾,是我之過也。”
“那你是怎麼想的?”蘇子妗問道。
蘇照默然片刻,道:“老師宰執國政多年,的確勞苦功高,而今既願頤養天年,我倒也不忍再役勞其過甚。”
蘇子妗幽幽嘆了一口氣,道:“如無老師內外轉圜,你接下來要大刀闊斧地行革新之策……”
蘇子妗這些時日處置政務,也漸漸清楚了自家這個弟弟接手的是什麼一個國家,積貧積弱,國小民少,外有強敵環伺,社稷宗廟隨時有傾覆之危。
“我心中有數。”蘇照神色頓了下,面色堅定道。
“對了,前方戰事具體細情,你和我說說,軍報所呈,多有語焉不詳之處。”蘇子妗見蘇照不欲深談國政,就改換了話題,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