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竇家之祖竇儀致仕歸鄉之時,為蘇國前代國君賜下的評語,
“圍起來!”
曲楷騎在馬上,拔出腰間寶劍,遙指著十步之外的竇宅,頓時,就有執火按刀的禁軍如潮水一般,湧向竇宅。
夜色之下,雪地之上現出大片凌亂的腳印。
竇家廊簷之下,氣死風燈高懸,正在烤火值守的家丁,見得黑壓壓的官軍,無不是大驚失色,一個管事模樣的中年人,上前問道:“你們為何圍了我竇家?”
頓時,身後大批家丁手持棍棒,手持火把,同樣站在門樓之下,列陣以待。
曲楷已經下馬,大步上前,目光冷冷地掃過一眾竇家家丁,沉聲道:“竇家牽涉進一樁謀害欽差逆案,本將現奉蘇侯之命,拿問竇家長房竇慈父子,爾等還不讓開路途!”
說是君命,倒不如說是一旁的銀髮、藍眸少女之命。
安安俏立在半空,小臉冷若冰霜,神識已向著整個竇宅綿延而去。
“昊陽宗的人,也在竇家?”安安明眸熠熠閃爍,思忖著。
實際上,在範瀟看著她隻身來此,心思浮動之時,她就透過聆聽範瀟心聲,知道昊陽宗就在竇家。
當然,這位白虎妖女,也沒有放在心上。
曲楷和竇家的中年管事對峙著,就在這時,竇家家丁閃開一道通路,眾人簇擁著一個頭發灰白、精神顴鑠的老者,正是竇興。
“這位將軍,老朽竇興,不知犯了何罪,以至君上興師動眾,派禁軍拿問?”竇興氣度沉穩,不緊不慢問道。
曲楷沉吟道:“竇老先生,現已查明,竇慈指使郡巡檢使周崇韜,將襲擊晏公的賊寇滅口,此事已由周崇韜供述,竇慈已牽涉謀害朝廷重臣之逆案!”
竇興面色變了變,看著一旁隨同自己走出的四房和五房,低聲問道:“當真有此事?”
“父親大人,家中之事向由大哥全權做主,兒子著實不知啊。”竇家四房、五房幾乎是不約而同說道。
竇興沉吟片刻,面色變幻,心底生出一股強烈的不安。
“去讓人將老大尋來!”
一邊低聲說著,一邊抬起一雙老眼,看向不遠處的曲楷,高聲道:“這位將軍,既然至我竇家拿人,可有蘇侯手令、郡衙公文?”
曲楷面色微沉,不由皺了皺眉,覺得這竇興當真是難纏。
別說,他此來,是奉著安夫人之命,還真沒有蘇侯之命。
“我竇家為中士之爵,雖不敢言位尊爵顯,但先祖也為蘇國兢兢業業,更曾被前代蘇君敕以賢號!如今,將軍一無蘇侯之手令,二無郡衙之公文,爾等當無權闖我竇府,帶走任何一人!”竇興拄著柺杖,行至廊簷之下,盯著曲楷,蒼老的聲音中有著擲地有聲的力量。
這邊廂,安安已然將神識收回,一張潔白無瑕的臉頰霜色幽浮,蓋因,她沒有在竇家莊園發現那群昊陽宗弟子的氣息。
“這是逃了?”
還真如安安所想一般,就在周崇韜被捕不久,範泰無功而返,竇慈終於下定決心,答應了昊陽宗道子石堯的提議,帶著其子,以及竇家二房父子,隨同石堯一行,向著燕子湖一處私人別苑避禍去了。
所謂狡兔三窟,不外如是。
竇慈逃亡於外,安安原本就有些怏怏不樂,正聽到竇興質問之言,冷聲道:“是本宮著人拿問你竇家長房!你百般阻撓,是何居心?竇家蛇鼠一窩,多半也是同黨,來人,將竇家一干人等盡數拿下!”
竇興聞言,又驚又怒,攏目望向說話之人,見是一個銀髮、藍眸少女,先是一愣,繼而柏然大怒道:“你是哪裡來的妖女,竟膽大包天,矯傳君命!”
安安冷笑一聲。
然在這時,遠處傳來一把清朗的聲音,道:“查辦竇家,是孤的意思。”
遠處,蘇照面色淡漠,踏雪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