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衛國邊軍之將,膽魄不足,直到現在還沒有起兵勤王討逆,撥亂反正。
實際上,歸根到底,還要從蘇國和衛國的對峙說起,衛國六萬大軍浩浩蕩蕩,在前方征伐蘇軍,一直僵持不下,雖沒有收復失土,但也沒有大敗。
又有杜陵坐鎮中樞,編練禁軍,抽調帝丘周邊諸郡郡兵,強幹弱枝,不斷鞏固中樞威信。
哪怕北方几郡郡守,接到了前衛軍的衣帶詔,大義名分在手,礙於杜陵的赫赫威名,也不敢輕舉妄動。
當然,對於杜陵的抽調精銳,入帝丘拱衛的命令,也是百般推脫。
說白了,這些地方諸侯就是在觀望。
蘇照想了想,又道:“如今衛軍大敗,我等兵進帝丘,但帝丘為堅城,急切難下。”
其實一開始,蘇照和申屠樊定下的計策,只是以攻代守,阻抗衛國即可,並沒有短時間鯨吞衛國的想法。
但現在,戰事過於順利,可尷尬的是,蘇國無論是軍力還是其他準備,都不足以支撐其吞下衛國這一塊兒大肥肉。
不說消化不良的問題,就說衛國真的被逼急了,蘇衛相爭,可能便宜了其他國家。
“真到了那一步,晉國都會火中取栗。”蘇照目光明晦不定,心思電轉。
申屠樊沉吟片刻,道:“帝丘一線無險可守,兵逼帝丘不難,難在不能速下其城,一旦僵持,我軍極可能先勝後敗。”
正因為無險可守,一旦不能遽下都城,滅其國社,衛國整軍復來,前後圍攻,蘇軍深入敵境,又沒有堅定的統治基礎,極容易成為孤軍。
蘇照轉身走到一旁的地圖前,駐足片刻,面上現出思索。
這時,申屠樊身後的中年黑袍官吏,眸光湛然,忽然開口道:“君上,我軍當進兵至連陽郡,在連陽郡屯重兵而守,以待衛軍。”
蘇照轉身看向那中年黑袍官吏,詫異道:“岑卿還請試言。”
“君上,帝丘為堅城,非十幾萬大兵不能破之,我軍兵少,可不至帝丘,但帝丘以南數郡,豈能空入寶山而回,至於衛軍整兵復來?凡軍爭國戰,豈有畏難守而自束手腳者?況我軍逡巡連陽,進而威脅帝丘,退而蒐羅各郡糧秣人口,移屯後方,如衛國舉全國之兵伐我,那戰就是!”
蘇照默然良久,道:“岑卿之言有理。”
申屠樊這時也道:“君上,我軍原就是兵下黎郡而拒衛國,如能駐屯連陽,可擴土衛國四郡,如衛國杜陵以十萬兵前來,老夫當為君上拒之!”
從黎郡北上,一直到帝丘,地理幾乎一馬平川,無險可守。
於衛國如是,於蘇國也如是。
蘇照沉吟了下,事實上,這決心有些難下,意味著傾全國之力,要與衛國爭鋒在帝丘一線,有可能曠日持久,但好處也很明顯,一旦守住,又可擴土數郡,或許就能修至神照。
“那就兵進帝丘。”蘇照沉聲道。
話說,該寢食難安的是衛國君臣,他擔心個什麼?
就在君臣幾人議事之時,沈鈞從帳篷外進來,拱手道:“君上,國尉大人,此戰戰果已經統計出來。”
“哦?”蘇照饒有興致問道。
迎著幾雙目光的探尋,沈鈞面色如常,從容鎮定,道:“此戰,衛軍戰死七千三百人,被俘二萬一千人,近半潰兵逃散,諸軍還在追殺。”
劫營就是這樣,真正的死傷可能都不多,主要是潰兵,一般而言,中軍諸將尚在的話,可能會收攏敗兵,但因為華良以及鄔壽都被生擒,其餘敗兵已然不足為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