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請道友救我離開。”衛君急聲說道。
蘇照搖了搖頭,道:“衛君,外間法禁隔絕,我帶不出衛君,我所能做的,只能是幫衛君將勤王詔書帶走,號召衛國上下,公卿將校,討伐篡位的亂臣賊子!”
因為時間有限,蘇照也不拐彎抹角,直言來意。
衛君聞言,面上雖難掩失望,但思量了下,還是問道:“道友身上,可帶有紙筆?”
蘇照揮了揮手,几案上頓時現出紙筆一副。
衛君看著紙筆,面色變幻片刻,重重嘆了一口氣道:“孤失君位,圈禁如囚徒,心中血淚,又豈是紙筆可書!”
刺啦一聲,卻是將衣襟處的內襯白絹撕下,臉色一狠,咬破食指。
在白絹之上,迅速書寫著:“夫唯聖賢以孝治天下,孤雖不明……然亂臣賊子,宵小強梁謀叛君王,悖逆綱常,此乖戾天倫,故人神共憤……孤之泣血哀嘆,翹首以待諸卿方直,入帝丘勤王,討伐叛臣,殷切之心,日月可鑑!”
蘇照見此一幕,面色古怪,暗道,“衣帶詔,這衛君有點兒東西啊。”
最後,衛君在落款上題上自己姓名——衛磐。
蘇照伸手接過衣帶詔,就聽衛君面色凝重,低聲說道:“北方鄲郡、河陽、龍朔、孟涇四郡之長,深受孤恩,遞至四郡太守處,彼等必興大兵以拯君父於囹圄,道友,拜託了!”
說著,衛君就是深深一揖。
北方四郡有兩郡,是衛國為防備晉國入寇的邊郡,蓄甲兵逛,兵強馬壯。
“如事有不諧,可許以河陽郡之地與晉國,請其發兵來援。”衛君面上猶豫片刻,咬牙說道。
聞言,蘇照心頭微動,暗道,這衛君為了復位,還真是捨得下本,不惜將祖先篳路藍縷打下的疆域都拱手讓人。
晉國和衛國隔河陽郡而望,河陽郡水草豐茂,物產豐饒,向為衛國養馬之地,幾為晉國垂涎已久。
蘇照沉聲道:“定將衛君此言帶到,還請衛君保重身體,以圖東山再起。”
衛磐重重點了點頭,此刻心頭希望之火熊熊燃燒,分明是重新燃起了鬥志,面容之上也現出幾分堅定,拱手道:“道友放心,這點陣仗還嚇不到孤!”
當年,他和衛堯爭位,衛堯何其驕橫、跋扈,他忍辱負重,隱忍不發,最終還不是圖窮匕見,登臨君位!
蘇照見此,深深看了一眼衛君,也不多言,轉身遁光乍起,消失在夜色中。
等到蘇照離去許久,衛君拿起酒壺狠狠灌了一口,酒漿橫流,沾染衣襟,猶自不覺,眺望著窗外風影搖曳,湖光山色,心頭喃喃道,“孤不管你是什麼來路,有何目的,只要能助孤復位,再多謀算,孤也一力擔之。”
衛君此刻心頭燃起了希望,相比於被人圈禁至方圓之地孤島,漸漸被人遺忘。
而今被人利用、算計,還能死中求活,再謀起勢。
可以說,如衛君這樣的梟雄,不怕被人利用,就怕被人徹底遺忘、拋棄。
蘇照悄然離了島嶼,飛快融入雨幕深重的夜色,就是出了衛國宮禁。
酒樓·三層
蘇照身形一閃,卻已出現在廂房之中,彼時,燈火微微,柔和似水。
“你,回來了?”這時,就聽到一聲輕柔的聲音響起,帶著幾分驚異。
蘇照抬頭看向陳姬,擔心問道:“沒出什麼事兒吧?”
先前,他讓陳姬去引開那赤林宗的古長老,為他爭取一些時間,不得不說,陳姬雖然攻伐鬥戰之法不太行,做這些工作倒挺適合。
陳姬輕輕搖了搖頭,道:“我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