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如果臨時徵發兵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那樣準備週期就需要一二個月,這對於急於雪恥的鄭公,就有些迫不及待。
“十萬,能保證攻克陽平關,重奪失地?”鄭公目光閃爍,轉而問道。
呂都搖了搖頭,垂頭回道:“微臣不敢妄言。”
鄭公見此,卻難得沒有發怒,反而面色變幻,暗暗盤算。
這些年隨著鄭國的瘋狂擴張,和豫州幾個國家都生著嫌隙,哪怕是宋國這樣“仁厚”之國,都對鄭國貪得無厭的拓土慾望,感到忍無可忍。
以重兵屯於邊境之地,準備伺機奪回被鄭公在十七年前侵吞的永慶四郡。
而今鄭國大敗虧輸,諸國無不歡呼,可謂鄭國有難,八方點贊。
這時,下首默然而立的太宰——範瓊,突然拱手出列,朗聲道:“君上,微臣有一計可滅蘇國。”
鄭公聞言,怔了下,繼而反應過來,就是面現喜色,道:“計將安出?”
“聯衛滅蘇!”範瓊抬起頭來,現出一張氣度儼然的面孔,口中輕輕吐出二字。
鄭公聞言,在心頭反覆琢磨著這連個字,不覺越想越妙,輕聲道:“衛國素來與我國不睦,十年之前,也曾派兵助蘇拒我,衛國又豈會倒戈於我,共伐蘇國?”
“君上,衛國當年助,一來是忌我為國勢大,可幫助蘇國之後,衛君就將其妹嫁給了蘇國懿侯,沒有多久,孕有一子,其名蘇明。”範瓊徐徐說著,面色現出一抹古怪,說道:“然而就在不久之前,此代蘇侯即位,先是以謀害先君罪名,賜死了衛君之妹,而後懿侯幼子蘇明,隨之暴斃而亡……這裡面的陰謀算計,顯而易見。”
“這麼一說,這小蘇侯還真是兇戾殘暴,宛如禽獸豺狼。”鄭公冷聲譏諷道。
範瓊點了點頭,道:“衛君當年將其妹嫁給蘇國懿侯,續絃為夫人,原就打著以廢長立幼,篡奪蘇國基業的打算,蘇侯先發制人。”
鄭公道:“此事寡人知道,十年之前,寡人就斷言,蘇國來日,禍起蕭牆幾乎是必然之事。”
“後來發生的事情,的確應證了君上昔年所言。”範瓊不動聲色恭維著鄭公,而後繼續說道:“如果派遣一國使前往衛都,聯絡衛國,南北夾攻蘇國,共約取蘇疆,或可換衛國十萬精兵。”
鄭公聞聽此言,目光微亮,道:“倒是可以一試。”
而隨著鄭國中樞朝廷定下聯衛攻蘇的軍略之後,此事卻是告一段落。
鄭國宮苑·後殿
宮殿奢華浮麗,巍峨壯觀,廊腰縵回,簷牙高啄,一片片青色琉璃瓦覆在殿宇之上,在陽光的照耀下,散射出絢麗奪目的光芒。
一座高有三層的瓊樓玉閣中,鄭韻兒扶闌眺望著鄭國宮苑美輪美奐的亭臺樓閣,目光漸漸出神。
這位鄭國昭陽公主一身天藍色流光廣繡長裙,梳著精緻華美的髮髻,如瀑青絲懸於腰際,身形窈窕靜姝,光潔如玉的額頭上,一塊藍色髮帶暗釦海藍色琉璃。
此刻,鄭韻兒眉眼之間,籠著一層淡淡鬱郁之色,心頭情緒複雜難言,豐樂郡的一幕幕痴纏在心頭浮現。
那是一種歡愉、痛苦、屈辱交織一起的複雜情緒。
“他果然做到了,以區區弱國,以弱勝強,這是一代雄主之相……”
鄭韻兒低聲喃喃道。
想起纏綿床榻之時,那人在後面扶起她的腰肢,猛烈衝撞之時,附在自己耳畔說的霸道猖狂之言,鄭韻兒一時間就臉紅耳熱,櫻顆貝齒緊緊抿著櫻唇,只覺芳心如貓撓一樣,令她不能自持。
暗暗呸了一聲。
“公主殿下,打聽到了。”就在這時,一個穿著硃紅色羅裙裝的宮女,從殿宇拐角之處,提著裙裾,一路小跑而來,一張清麗似花的臉頰上,掛著跑動帶起的晶瑩汗珠。
鄭韻兒聞言,連忙轉過頭去,春山黛眉之下的清麗眸子,現出一抹期待之色,但不過片刻,就為自己這種迫不及待的關切心緒感到羞恥難當,螓首輕輕偏轉,清澈瑩潤的目光,緩緩飄向遠處,眼神遊移不定。
將纖纖素手縷著鬢角而下的一縷秀髮,若無其事,道:“前面怎麼議事的?”
那宮女清聲道:“殿下,鄭公要再發二十萬大軍征討蘇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