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姐弟兩個玩鬧著呢?”
蔡安步入衙堂,似笑非笑打趣道。
官廳之中亮著燭火,青年一身玄色官袍,背對著燭光,半邊臉就藏在陰影中,嘴角雖噙起一絲若有若無笑意,眸光卻無溫度可言,愈發給人以心思莫測的詭譎之感。
此刻,徐貞面上現出一抹不好意思,盈盈起身,行了一禮,柔聲道:“民婦見過蔡大人。”
徐淳則是冷冷看了一眼蔡安,道:“蔡大人,還真是閒。”
對於徐淳的冷言冷語,蔡安也不以為意,轉而看向徐貞,微微笑道:“徐姑娘免禮,聽說令嬡身體不舒服,最近幾日可大好了?”
“謝蔡大人關心,已經大好了。”徐貞輕聲道。
蔡安面色微動,他自是調查過眼前年輕寡婦的人際關係,知道她有一女,前日發疾,正在病中。
這幾日,這徐貞也是兩頭跑,這一切自是落在他眼中。
“蔡大人撥冗而來,不會是和我姐弟說這些不痛不癢的寒暄之言吧。”徐淳冷聲打斷了蔡安的思索。
蔡安道:“你之前要見君侯,本官已代為稟告,君侯已答應見你。”
徐淳聞言,面色微怔。
“你要見孤?”就在這時,蔡安身後無人的廊柱之上,油燈搖曳幾下,忽然現出一個身形挺拔的少年,面色沉凝,語氣淡淡問著。
徐淳瞳孔微縮,驚聲道:“你……這是仙法?”
顯然已為蘇照的出場方式,給嚇了一跳。
他當初去見那範泰之時,感覺其氣勢也是凜然難敵,但卻不像眼前這人,如淵似海,難以揣測。
分明是隨著蘇照收復妖國,氣運勃發,已漸有凝結金丹之勢。
自然不是隻有元罡巔峰之境的昊陽宗弟子範泰可比。
“民婦徐貞見過君侯。”徐貞只是掃了一眼朦朦朧朧的人影,也不敢多看,驚鴻一瞥間,只覺得那雙粲然如星的眸子,令人印象深刻。
蘇照打量著姐弟二人,輕輕揮手,一股輕柔法力將徐貞托起,然後看向徐淳,問道:“你要孤給你保證,保證什麼?”
少年君侯面色淡漠,因是剛下朝,身上一襲玄色金線蟒袍未換,腰懸神兵寶劍,目光堅定的眉眼,冷洌如刀,步伐沉穩而至近前,平靜如水的聲音,清越如金石玉磬,依稀暗藏錚錚殺伐,似是輕笑一聲,頗多輕蔑,“你是不是以為,孤非用你不可?”
話音雖平靜依舊,但一股若有若無的殺機,籠罩著徐淳,這是仙道和人道集於一身的煌煌氣勢,隨著人道龍氣勃發,這股王侯氣勢逐漸現出一些懾服人心的霸道,當然,這也是蘇照心性漸漸契合,才有此效。
徐淳臉色蒼白,額頭見汗,此人之威勢,煌煌如日,那範泰則如風中螢火,不及遠矣!
什麼酒色之徒,什麼是剛愎自用……徐淳此刻在心頭只覺得自己方才想法實在荒謬。
因為他只覺被一雙蠻荒野獸注視著,一個應對不慎,就是身死族滅的下場!
他可能……真的沒有想象的那麼重要。
陡然發現自己身上竟有些僵硬,不由驚恐難言,暗道,這就是王侯之威?
一旁的徐貞,玉容微變,丹唇翕動,欲言又止。
沉默、無聲的壓抑,徐淳漸漸垂下了頭顱,雖默然以對,但已現在恭順態度。
蘇照收了氣勢,冷聲道:“鄭國早有侵我之心,你如今去,就是替孤盯著他們,尤其是那昊陽宗範泰,如有機會,打入昊陽宗,儘可能探聽情報。”
徐淳聲音艱澀,硬著頭皮道:“那我姐……”
“你姐在宮中長公主身旁做事,沒有人能動她!”蘇照面色淡淡,道:“孤說的。”
徐淳身形微顫,面色動了動,有心想說那你……但又覺得自己這想法實在可笑,眼前這人貴為王侯,絕非傳言之中的剛愎自用,想要什麼女人找不來,豈會沉迷於女色?
蘇照拍了拍徐淳肩頭,沉聲道:“多和你姐學學,家國大義常懷於心,也不負男兒之身,當然,如果心懷怨望,首鼠兩端,其中利害,你自己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