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滋生的土壤始終存在,所謂慶父不死,魯難未已。
最好的社會政策,才是最好的刑事政策。
其實,稍微想想就知道,哪怕是後世某朝,都要定期打黑除惡。
蔡安自是知道,甚至天聽司的部屬有不少都是他從城北一些三教九流揀選而來,對於勢力較大的四大幫派之主都認識。
沒辦法,想盡快完成天聽司的構架,就只能用這些江湖中人。
這邊廂,聽蘇茂交待了幫派名字以及聯絡之法,蔡安就是匆匆離去,分明是率人稽拿去了。
天聽司不同於樞密院下轄的軍情司,只是單純的收集軍事情報,僅僅是面向軍事,天聽司還要承擔部分反間的職能。
蘇茂招供之後,剩下的貪腐受賄,配合著一些信件、賬簿所載,再加上安安不時出言“幫助”其回憶,就連蘇茂已經淡忘的陳年舊事,都給一一揭開。
常邈越聽臉色越是凝重,蘇茂為宗伯十餘載,累累罪行,罄竹難書,而每一樁觸目驚心罪行背後,都有不知多少良善之家的無辜血淚。
御史、書吏,執筆而錄,一直到子時,蘇茂精神不濟,明顯神思疲憊,這才方止,可縱是如此,尤然記錄未完。
看著案角成摞的卷宗,常邈心頭凜然,思忖道:“此為蘇國史上,近百年來,第一貪腐大案,牽連之廣,橫跨中樞、地方,多達上百人。”
……
……
漆黑如墨的夜色,淹沒了整個北城,安樂坊,一座燈光如晝的二層小樓中,絲竹管絃之聲響起,穿過厚重雨幕,向周圍傳去。
這是北城的銷金窟——倚翠樓。
相比暗娼,這家青樓,算是比較上檔次的一家。
二樓,一間佈置得金碧輝煌的廂房中,幾人觥籌交錯,吆五喝六,酒酣耳熱。
穿過迎客松蒼勁、翠綠的枝葉,可見兩張方桌之上,黑壓壓圍攏著七八個著短打衣衫的青年漢子,彼輩坦胸露背,臉色醺然,懷中各自摟著濃妝豔抹,花枝招展的妙齡女子。
場中,唯一穿著藍色錦袍的是一個麵皮白淨、身形昂藏的青年,其人眸若鷹隼,鼻成鷹鉤,嘴唇略薄,一手拿著一把金骨鐵扇,一手摟著一個容色姝麗,鵝蛋臉的女子。
那女子二九年華,身形纖美,身披白色薄紗,遮不住身材曼妙之處的若隱若現,白若蔥管的手中,拿著一把繡著雪中紅梅的團扇,聽著幾人講述一些江湖趣聞,不時笑得花枝亂顫,覆於肩後的青絲隨著頭上的珠翠金釵搖晃不停,燈光映照之下,五色十光。
那青年大手入懷,不時揉捏幾下,更是引來懷中佳人的嬌嗔連連,這又引起廂房之中的漢子大笑。
“大哥,那範公子給您的那仙家秘笈,能不能讓兄弟們幾個長長眼?”一個虎背熊腰、面相粗獷,瞪著一雙銅鈴的大眼,笑道。
範公子,當然不是蘇國六卿之一的司空範延序的兒子,而是鄭國少宰範瓊之子——範泰。
那鷹鉤鼻青年,手中拿著酒杯,好整以暇飲了一口,似笑非笑道:“老三,範公子不是也給了你一本?”
“那《莽牛勁》,雖可練九牛之力,可終究是武道功法,如何比得上大哥的仙家妙法?大哥若來日得了長生,可別忘了哥幾個,那句話怎麼說的,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那大漢哈哈大笑說著,引起一旁幾人的附和。
幾人正是三河幫的幾位當家,鷹鉤鼻青年名喚徐淳,也算是北城一號人物,由其寡姐林徐氏一手帶大,年不過二十出頭,就已步入後天巔峰,成為北城四大幫派之一三河幫的幫主,縱然在場中之人,年齡最小,卻被周圍幾人以兄長相稱。
而徐淳因為武道天資出眾,自此入了範泰的眼,賜予一顆大還丹,最近剛剛突破先天境界,正是意氣風發之時,故於此樓慶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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