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蘇照繼承大位之後,約束族人,閉門謝客。
“君上先前就讓臣調查,臣本意派監察御史前往豐樂郡調查,不過,如今有苦主狀告,就可順勢先一步察問。”
蘇照搖了搖頭道:“從狀紙上看,那蘇壽連勾連匪盜,襲殺沈氏都乾的出來,足見地方盤根錯節,恐怕就算派監察御史下去,也難制其惡。”
“召那沈鈞進衙堂問問。”蘇照沉吟片刻,冷聲道。
常邈道:“謹尊君命。”
而後,就吩咐門外侯著的書吏,去讓那沈氏兄妹進來。
蘇照也領著安安走到一架屏風之後,默然等候。
這邊廂,沈鈞正在焦急地等待著,一旁的沈嬋微卻環視著四周,丹鳳眼閃爍,暗道:“御史臺,就怕也是沆瀣一氣,官官相護!”
她因為身份的原因,行走於天元九州列國,早已見慣了不少黑暗面。
“兩位,中丞大人在官廳等著呢。”書吏道。
沈鈞和沈嬋微對視一眼,隨著小吏來到正堂,抬頭就見著一個穿玄色官袍,頭戴梁冠,身形昂藏的中年官員坐在正堂椅子上,其人氣度沉凝,不苟言笑。
“草民見過大人。”沈鈞躬身行了一禮,沈嬋微同樣是盈盈一禮,禮數倒也周到,只是春山黛眉之下的丹鳳眼,忽而閃過一絲異色,垂下的明眸,向一旁的竹石梨木屏風瞥了一眼,心頭微動。
常邈面色沉肅,朗聲道:“你兄妹二人的狀紙,本官已經看過了,且不論真假如何,除卻狀紙所言,可還有其他之事,有待補充?”
沈鈞道:“不僅是大封縣,蘇壽此人依仗宗親身份,在整個豐樂郡廣值田宅,草菅人命,欺男霸女,更和匪盜勾結,欺壓不服,郡中士民敢怒不敢言,都稱其為有蘇一氏的虎狼禽獸,大人派人一察可知。”
常邈皺了皺眉,道:“竟至於此?當地郡縣官長,難道漠然而視?”
這蘇壽,儼然已經敗壞到了有蘇一氏的名聲,郡縣官長再是膽小怕事,也不應該袖手旁觀才是。
“大人何必明知故問?蘇壽之父蘇茂為國之重臣,誰能過問,誰敢過問?我等在溫邑盤桓半月,狀紙遞到司寇府,無人問津。”沈嬋微心下微動,清聲說道:“實不相瞞這位大人,大人能接狀紙,我們兄妹都很意外,聽說大人轉任御史臺前,曾在司寇府為小司寇……”
常邈皺眉道:“本官在司寇府時,卻不曾見過狀紙。”
沈嬋微輕笑一聲,道:“也是,許是被門吏攔住了吧。”
常邈默然不語,其實這話終究是藉口。
蘇茂以及權貴橫行不法,就是當初陳韶在時,也只能引而不發,直到蘇照繼承君侯大位。
沈嬋微道:“就算大人敢處置那蘇壽,可背後站著的有蘇一氏宗伯,這蘇國的天就是有蘇一氏的天,大人身為御史中丞,還敢秉公而處嗎?”
常邈面色微變,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湛然有神,道:“姑娘何出此言?”
一旁的沈鈞雖然奇怪沈嬋微態度為何如此咄咄逼人,但恰恰也是他的心聲,看著沉吟不語的常邈,觀察著其人神色。
“蘇國的天,不僅是有蘇一氏的天,還是蘇國百姓的天。”就在這時,蘇照從屏風後走出,衝開口欲言的常邈擺了擺手,神色淡淡道:“如蘇茂參與其間,欺天行事,孤斷不容他!”
沈嬋微打量著少年,心頭微訝,暗道:“這就是新任的蘇侯?”
倒是一旁的安安,抿了抿丹唇,看著氣質英武的少年君侯,嘴角閃過一抹譏誚,也不知譏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