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詹寧斯張了張口,卻沒有說話出來。
他沉默了一會兒,頓了頓後,才重新組織起語言:“可是,他不接受又有什麼用呢?假設你剛才的推理是正確的,安東尼·西德的死亡原因是……就是如此的話。”
詹寧斯再次重複道:“斯科特·布朗克醫生不接受這樣的結果還有什麼用呢?”
伊格納道:“是沒有什麼用。木已成舟。”
“醫生的雙手應該是用來挽救生命的。”伊格納道,“斯科特·布朗克醫生沒有辦法再用那雙手去診治病人。他無法原諒自己。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只能去警局自首,才能夠贖罪。”
“但是,他並沒有那麼做。”詹寧斯皺著眉道。
“是。”伊格納點頭。
“因為在他的身上,他還有其他的責任,除了是一名醫生之外,他還是一個丈夫,他還是一個醫生家族的一份子。”伊格納說。
“他身上肩負著的東西遠遠的比他個人的感受重要。”伊格納道,“他可以去自首,但是斯科特·布朗克必須永遠是受人愛戴的醫生。”
詹寧斯的眉又擰得更深了些:“所以……”
“所以在‘他沒有辦法再作為一名醫生’和‘他必須作為一名醫生’這個矛盾之間……”詹寧斯說到這裡卻頓住了。
答案呼之欲出,但是他卻說不出口。
“如果這個人是你,你會怎麼做?”伊格納問道。
詹寧斯毫打斷了伊格納的假設。
“我不可能這麼做。無論如何我都不可能走到這一步。首先,我就絕不可能透過作弊當上醫生。”詹寧斯道。
“只是假設而已,詹寧斯。”伊格納無奈道。
“假設不成立。”詹寧斯回應。
“好吧,那就假設是我,如果是我遇到了這樣的情況,我恐怕……也不會走到這個地步。”說到這裡,伊格納忍不住笑了出來。
詹寧斯朝伊格納挑了挑眉,不由得也露出了微笑。
“但是斯科特布朗克面臨的就是這樣的選擇,”伊格納說,“而他做出的決定是——讓作為醫生的他,永遠在這一刻定格。”
“只要他死了,死的正當,死的情有可原,他就可以不再作為一個醫生。但同時,也可以作為一個醫生,永遠的活在人們的心裡。”伊格納將推理的結論說了出來。
詹寧斯怔了怔。一時之間,親耳聽到這個猜測,竟然覺得有些五味雜陳。
但是詹寧斯也是隻感嘆了一瞬,他很快的就找到了推測中不合邏輯的地方。
“但是這似乎不太對。”詹寧斯說,“如果是他想要以一個醫生的身份死去……那他為什麼要把約翰·華納醫生推出來作為替罪羊。”
“如果約翰·華納因為這件事入獄,同樣也會被絞死吧?這樣不就又有一個人因他而死了?”
伊格納用手指點了點紙張上的一個名字。
“或許,把約翰·華納拉出來作為替罪羊,並不是出於斯科特·布朗克醫生的本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