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米,你現在也不是二十出頭的大人了,我勸你以後說話做事不要再那麼不經大腦。你也不想想,得罪我能有什麼好處?”
玄鳴一邊說,一邊渾身上下地打量了面容稍顯憔悴的女人。
“你是不是該換個造型師了,一身紫紅色的運動服,配玫紅色的指甲油,還能更土一點嗎?”
蘇米前一段時間一直在片場拍戲,好不容易殺青了,趕緊去美容做指甲,她心情好不到哪裡去,所以選了一種玫紅色的指甲油,想振奮下精神,這身紫紅色的運動服是她自己代言的潮牌,造型師給她,她就穿上了,並沒有想那麼多,此時聽玄鳴一說,她不禁掛不住面子,“看來你這真的是故意讓我難堪的。”
對蘇米的不領情,玄鳴一點都不意外。
自從舊疾復發後,她對這個曾經一度想取代自己的女人突然有了極其複雜的感情,她常常想的一件事情是,“如果她真的不在了,身邊這些人會對方逸行和自己的孩子有什麼益處?”
她承認自己的想法很功利,可是她不是聖人,把親人的利益放在首位是她能做出的最好的選擇。
於是,在鬧哄哄的安檢口,她還是對蘇米的任性網開一面,如同方逸行當年教導不懂事的她一樣,耐著性子教導起蘇米來。
“我要是真讓你難堪的話,就應該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你帶著這濃濃的城鄉結合部的風去走紅毯,照片發回來,讓黑粉罵死你。反正你也要跟我們行知娛樂解約,正好我們能找一個嫌棄你的由頭。”
蘇米一直對玄鳴帶有深深的偏見,根本不相信她是為了自己著想,鼻腔裡冷哼了一聲,“我也納悶呢,你怎麼突然發起善心來了?指不定又打什麼歪主意呢?不會是行知娛樂又要求我的家裡人幫忙疏通廣電總局那邊吧?”
“你別想一出是一出了,那都是我沒進入行知娛樂之前八百年的事情了,你仔細去研究研究我們現在的發展策略就會知道我和政府機構的關係不比你們蘇家人差,在這方面你對我實在沒什麼利用價值。”
蘇米受不了玄鳴那副趾高氣昂的樣子,但她也不得不承認她在跟政策跟形勢方面的敏銳判斷和直覺,連自己外公都對她讚不絕口,說玄鳴有“大智慧”“大眼界”“大思維”,能帶著行知娛樂開創前所未有的新局面。
她聽了難免不服氣,但看到行知娛樂做出的成績也不得不心服口服。
“玄鳴,我承認你有本事,可我就是不喜歡和你共事,你尖酸刻薄不近人情。我為這個新片付出了很多心血,看片會上卻被你評價為表演不走心,拖了整部片子的後腿,連導演秦桑都說我有突破,你不是公報私仇是什麼?”
“呵,我還真不知道,你這麼在乎我的評價呢。”
玄鳴玩味地笑著,手指轉動婚戒,“其實我說什麼都不重要,秦桑不是透過自己的路子帶著新片參加這次影展了嗎?你還是聽聽影評人的意見吧。”
走不走心,蘇米當然心中有數,於是十分自信地說,“走著瞧。”
“走什麼走,先把衣服換了吧,一下飛機就有不少西方媒體等在接機口,你不想慘不忍睹,就好好考慮考慮重弄了造型吧!”
說完,玄鳴拉著登機箱往前走,即將進入安檢的時候回頭一看,方逸行還雙手插著風衣口袋,淡笑著看她的方向,見她轉頭,一副十分意外的模樣,愣了一下,才高舉起手臂用力地揮動起來,那個樣子,竟看得玄鳴瞬間溼了眼眶。
一向高高在上,俊逸灑脫的男人秒變痴傻呆萌的迷弟模樣,玄鳴看了又感動又心碎,這樣的畫面她做夢都不敢想象,真的出現了,她竟然不捨的心痛。
她也抬起胳膊,用力地揮動,男人看了,雙手攏在嘴邊大喊了一聲什麼,隔的太遠,玄鳴沒有聽到,但是那口型她看清楚了,“玄鳴,我等你回來。”
她,應該能回來吧?
……
正如玄鳴預料的一樣,過了海關,走出到達口,蘇米還沒來得及帶上墨鏡,閃光燈就已經等候在機場的各個角落。
第一次參加國際影展的蘇米有些驚慌,玄鳴從她身邊經過,嚴厲地說了一聲,“把背給我立起來,笑不出來,就崩起面孔,表現的酷一點,就是別給我弄出一副緊張兮兮上不得檯面的樣子。”
說完就拉起了蘇米冰冷的手,拽著她迎著長槍短炮走了過去。
玄鳴的手熱熱的,乾枯但有力,整個人的氣場透過指尖傳導到蘇米的掌心,有一種無比堅定的鎮定人心的力量。
“玄鳴,你?”蘇米沒想到關鍵時刻她會站在自己身邊。
“別給我丟臉,更別給方逸行丟臉。走吧,那是屬於你的舞臺。”
好不容易應付了機場上的兵荒馬亂,坐到車子裡的蘇米的肩膀整個耷拉下來。
“真的跟打仗一樣。”
“這就是戰場。剛剛在國內機場你說我是找茬讓你難堪,你現在知道了吧,你稍不注意就能讓鏡頭把你的缺陷無限放大,一點閃失都不能有。”
“好累。”蘇米小聲嘟囔著。
“這才哪到哪?你的好時代才剛剛開始。想得到榮寵,就要承受得了打擊和壓力。你好好想想為了你這次出行,多少人在幕後幫你奔波呢?那些人拿著比你少得多的錢,做的卻是比你要辛苦萬倍的工作。你不努力怎麼對得起他們?”
“我,我沒有不努力啊?”蘇米心虛地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