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事業上剛剛受到重創,按理說我真不應該掃你的興,可我對這種高風險的活動實在沒有任何興趣。上次你逃婚,把我搞成了現在這個模樣,雖然不難看,但畢竟不是我自己的臉啊。這次,說不定我會臨陣退縮跑了,你顏面何存啊,方少?”
“我都被停職了,顏面這種事情就算了吧。再換個理由。”
“好吧,就算你不在乎顏面,你家玄宇軒小朋友還是很在意的。爸爸媽媽在家裡鬧鬧他還能接受,搞得滿城風雨,他幼小的心靈會受到打擊。”
兒子是兩個人的軟肋,方逸行把電吹風關上,放到了一邊,捧起女人的臉問,“到現在為止,作為玄鳴,你有沒有那麼一點喜歡我,想和我過一生?”
“你看,我最開始就說過,別問這樣的問題,很折磨人。如果我說喜歡你,感覺總對不起我的父母,如果說不喜歡,我現在跟你糾纏在一起又很莫名其妙,也不能總拿兒子當藉口。我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就這樣過下去不就很好嗎?”
“如果不喜歡,我怕,有一天你還是會走。”
玄鳴的心裡咯噔一聲,低著頭,撥弄自己的髮梢。
“誰也不能陪誰一輩子的。”
方逸行的眼圈有些紅,“你當年答應我不生離不死別,後來把這兩樣一起甩給我,到最後我是生不如死。”
說完從床頭櫃的抽屜裡拿出一個厚厚的本子遞給玄鳴。
玄鳴一頁頁的翻,直到最後“不再相欠、不再相戀、不再相見”12個字出現在眼前,一滴淚終於落下,暈染了墨跡,一圈一圈模糊了視線。
“你知不知道你多殘忍多狠心?”
玄鳴揉了揉眼睛,苦笑一聲,“我寫這話的時候肯定恨死你了。可到最後還沒做到。”
“是,不再相欠是假的,兒子就是我對你的虧欠,我要用一輩子還;不再相戀也是假的,除了你我不會愛別人了;而不再相見更不可能,這次,我就算用綁的,也要把你綁在我的身邊,你逃一個試試,看我怎麼懲罰你。”
玄鳴仰頭衝一臉憂鬱的男人淡淡的一笑,“一輩子那麼長,別說大話。早點睡吧,你是賦閒在家了,我明天還要上班呢。”
方逸行還要說什麼,手已經被玄鳴拉了起來,“抱著我睡,你剛才動的太厲害,我肚子痛。”
方逸行百轉千回,看著女人楚楚可憐的樣子,也只是用暗啞的聲音說了一句,“好。”
隨後就抱著她躺下了。
……
第二天中午,程朗約玄鳴見面,玄鳴沒有絲毫的意外,很痛快地就答應了。
兩個人面對面地坐著,程朗目光中有深深的依戀,玄鳴則平靜如水。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美國的事情都處理好了?”
“嗯,該清的人清走了,該請的人也請來了。現在的朗行已經是我自己的朗行,風清氣朗,可以大展宏圖,玄鳴,你還願意回來幫我嗎?”
“你不缺我一個,你現在的手下,比行知還強,畢竟在國外公共關係的思維、理念和辦法都比國內進步很多年。”
“方逸行已經被停職,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吧?”
程朗直指要害。
“明白。方逸行的停職只是稀釋行之五少權力的第一步。這次,不管方逸行幫dh也好,不幫也好,包括收購秦桑的公司,都不是主要原因。最重要的是行之五少控制集團太多年了,有些人已經蠢蠢欲動了。方逸行的停職不過是殺雞給猴看。”
如今的玄鳴已經可以洞察事情的本質,早已不是當年只看表面現象的小辛夷了。
說完之後,玄鳴往椅背上一靠,意味深長地看向對面的男人。
“所以,你是勸我擇良木而棲,而你的朗行就是良木?”
“我是想給你一個更好的選擇。因為我更清楚你的狀況,玄鳴,你的時間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費,做娛樂,太浪費了。”
“你這話幾年前說給我聽,我肯定深信不疑,可現在不同。娛樂是最大的經濟,娛樂也是最大的公關,在行知娛樂,我才是真正地可以大展宏圖。方逸行給了我一個很好的平臺。”
“你到底是為了那個平臺,還是為了那個人?”
玄鳴看著窗外深秋的景色,心裡突然感到茫然,“有的時候看著玄宇軒跟著方逸行下棋吵起來,看著兩個人在鋼琴上四指連彈,看著方逸行鬧彆扭一臉黑線,我也有成就感和滿足感。程朗,你說我該怎麼辦?”
程朗眼神突然暗淡無光,心底一片蒼涼,真相總是那麼殘忍。
半晌開口,聲音因為難過變得啞然。
“當年你在朗行熬不下去,在辦公室裡大哭,我說,別做了,我帶你走,帶著軒軒走,我什麼都可以不要,就想守著你們倆個。你告訴我,你需要工作,那讓你覺得自己活著。現在你告訴我,工作已經沒辦法帶給你成就感,和方逸行的家庭生活才讓你幸福。玄鳴,兜兜轉轉一大圈,到現在我才明白,不是哪種生活方式讓你快樂,而是人,只有那個人能讓你快樂,對嗎?”
玄鳴安靜地看向程朗,這一點頭,兩個人就徹底沒了任何可能,她不是捨不得,就是覺得太殘忍。
“算了,你別回答我了。這樣我還能好受點,心裡還能留著點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