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時,下起了濛濛細雨。
黃菰邑北方的山峰上,聶傷披著蓑衣立在懸崖邊,瞭望著山下自己的領地。
“侯主,事情辦好了。”
渾身溼漉漉的畢鬼穿過內衛防線,走到他身邊,提起手裡的包裹笑道:“我還沒動手,他就自己了斷了。”
聶傷轉過身來,看了眼包裹,問道:“確定就是逃走的那個人頭嗎?”
“就是此物。”
畢鬼將包裹一抖,一個猙獰的人頭滾在地上,說道:“六鴉和花蟹都看到過此人頭,絕對是它無疑。”
“血巫女也承認了。她體內共有三個人頭,一顆女人頭被她用來代替了自己的頭顱,一個孩童頭顱被我吃了,另外一個男人頭趁她虛弱時逃走了,便是這個。”
聶傷定睛一看,只見那人頭已經腐爛乾癟了,奇臭無比,抬手掩住口鼻,嘲笑道:“呵,這麼噁心的東西,虧你下得了口。”
“額……咳咳。”
畢鬼尷尬的咳了一聲,低著頭說道:“下臣吃的是那孩童頭顱,沒吃這個。”
“那頭顱裡的血漿和腦漿,能助長我的半死之力,再噁心而我也吃得下去。而且,我吃的時候,頭顱很新鮮的,味道也不錯,吃起來就像……”
“好了,不要再說了。”
聶傷聽的直反胃,急忙止住他,看到人頭內部空了,只剩個腦殼,疑道,“你真的沒吃這個頭顱?。”
“沒有沒有!”
畢鬼忙擺手說道:“這個人頭死後,身體很快就化成了血漿,頭顱內的腦子也變成了一灘惡臭的粘液,根本沒法吃,只餘一具骨架和空腦殼。”
“那些血漿還能自己動,血巫女說,血漿是她身體的一部分,是經過血巫術祭煉的活物,都被祭所巫師收走了。而腦漿,則是此人頭的靈魂寄託之處,那人頭不想見到某個人,所以將自己的腦子強行融化,靈魂也隨著散逸了。”
聶傷看著人頭,又問道:“有沒有問過,此物到底害了多少人?”
畢鬼道:“我們調查過了,它只吃過一個人,正好是內衛斥候獵隊中尉老籬的女人。它利用那女人的善心吃了那女人,著實可恨。它用女人的血肉和骨架變成女人的模樣,四處尋找血巫女的所在,最後被我們察覺到了。”
聶傷知道這個老籬,是一位老練的獵人,曾經立過大功,很是關心此人,問道:“老籬還好吧?”
畢鬼道:“老籬和他女人感情很好,出了這種事他非常傷心,幸虧他的兩個孩子沒有出事。我已經讓他休假了。”
“這鬼東西的行徑,令人作嘔!”
聶傷踢了人頭一腳,罵道:“血巫術,真乃邪術也!”
“是啊,那血巫女所作的事情,比這人頭還要惡毒。”
畢鬼點點頭,說道:“此人頭曾經是血巫女的男人,亦是一位丹燻山的血巫師。血巫女為了修煉血巫術,吞噬了他的男人,一直將他的頭顱養在體內助長法力。另外兩個頭顱,一個是她的親妹妹一個親生兒子。”
“哦?連自己兒子都吞吃了!”
聶傷被血巫女的歹毒驚到了,罵道:“這個血巫女,早知道她如此邪惡,我一定殺滅了她。可惜,時機已過,我不能再殺她了。”
畢鬼笑道:“我們毀了她的三個人頭,也算給了血巫女重創,沒有百十年,她恐怕無法恢復實力。”
聶傷搖頭嘆道:“她也是有靠山的,估計很快就能復原了。唉,又會有很多無辜之人的血肉要被此邪巫吞噬了。”
“收起來吧。”
他不禁興味索然,吩咐了一句,扭頭看向黑沉沉的群山,自語道:“沒想到,丹燻山的三個傢伙,竟然也是截派之人。”
“他a娘a的,三個邪巫來刺殺我時,沒人吭聲,被我抓住了,立刻就有人跳出來說情,我還不敢不交出去。呵呵,有神靈做靠山就是好啊!”
之前行刺他又被他活捉的丹燻山三巫,血巫丘紅楊,白巫冷白,黑巫鼠屠,三個都是體質特異的怪物,極具研究價值。
聶傷和祭所眾巫把他們當成價值很高的試驗品看待,嚴密關押,小心翼翼的做試驗,希望能從三人身上研究出一些特殊巫術來。
誰想只關了一個多月,剛搞出了一點小成果,就有大人物的使者找上門來,代表某位截派神靈要聶傷放了三巫。
聶傷無奈,只得放棄三個寶貴試驗品,同時也向對方索要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