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傷還禮,擺手笑道:“耆候、聶侯,都是侯爵,並沒有進爵。”
“耆候可是實地侯,比聶侯要高貴的多。”
巫師羆恭維了一句,眼睛看向前方的食物,雙掌撫著肚子,傻笑道:“我是來做客的。呵呵,肚子好餓,耆候不請我入席嗎?”
“哈哈,羆巫能來鄙國,傷歡迎之至!”
聶傷大笑一聲,伸手道:“請到貴賓席入坐!”
“嘿嘿,多謝耆候。”
巫師羆眉開眼笑,邁開粗腿,咚咚咚走了過來,身邊之人感覺腳底顫動,忙不迭的讓開道路。
一個侍衛引著他到單間去了,聶傷停了一下,對眾人使了個眼色,官員們都識趣的告辭而去,只留下侍衛和奴僕。
“他進來之前,你們為何不通報,以致驚到群臣?”
聶傷低聲怒斥負責安保工作的親衛統領彘。
彘慚愧的低頭說道:“我等把這羆巫領到門口,本來要先進來向侯主通報。可那熊人聞到了堂內酒肉香味,一下就撞了進來,門口軍士阻攔不及,才讓諸位大人受到了驚嚇。小臣該死,請侯主處罰!”
聶傷面色不悅,斥道:“該如何處罰,自有規矩,你去兵部領罰就是。以後不準再出現這種事情!”
“遵命!”
彘忙應命,回頭瞪了幾個親衛一眼,又急忙跟著聶傷來到單間,無比警惕的守在門口。
“唔,嗯嗯,好吃,好吃!耆候快請坐,一起吃!”
巫師羆已經開吃了,邊吃邊哼哼唧唧向聶傷打招呼。
他的雙手太粗笨,不好控制食具,乾脆端起碗碟往嘴裡倒。也不管雞骨魚刺牛棒骨,還是滾燙的湯水黏飯,直接倒進嘴裡就嚼。咕嘟一下就嚥了下去,一點骨頭渣子都不吐,比野熊吃的還要生猛!
“這簡直……嘴是粉碎機,胃是化糞池嗎?”
聶傷大開眼界,心疑道:“凡人的牙口怎麼可能這麼好?難道這貨真的是熊怪,而非披著熊皮的人類?”
他在一旁震驚觀看對方進食,一席酒食很快就被吃光,奴僕端來新飯食,也被一口吃光,急忙再取。
幾個奴僕川流不息的進出單間送食,足足供應了將近十個人的食物,那羆巫才總算停了口。
聶傷、彘和幾個近衛,以及一群奴僕都被驚呆了,半晌都沒人說話。
“嗝!多謝耆候款待!”
羆巫靠著牆柱打飽嗝,用長指甲掏著牙縫,心滿意足的說道:“真痛快啊!今日是我這輩子吃的最痛快的一次,最好的還是酒,從來沒有這樣暢飲過!”
“你他a娘a的喝了我二三十斤酒了!酒挺貴的好嘛!”
聶傷心裡吐槽,面上笑道:“你是客人嘛,儘管放開吃就是了,這點食物我國還供的起。不過,呵呵,你若是我國之人,我就得考慮考慮,是否能養的起你。”
“不用考慮,你肯定會把我趕走的。”
羆巫咧了咧嘴,不在意的一揮手,撫著鼓脹的肚子嘆道:“唉,我這張肚皮啊,就是個無底洞,害我吃盡了苦頭,到哪都討人厭,到哪都被人趕。”
他酒勁上來,話多了起來,絮絮叨叨的說道:“我呀,從小就能吃,還長的飛快,才一歲就長到了五六歲孩童那麼大,永遠吃不飽。結果剛會走路時,也就一歲大半吧,就被父母扔到深山裡了,他們養不起我。”
“我找不到回去的路,就一個人在野外求生,抓到什麼吃什麼,每天心裡只想著吃,好歹沒有餓死。對了,還有逃命。”
“遇到猛獸時就會被吃,我太笨重,跑也跑不快,又爬不上樹去,只能往洞裡躲,實在躲不掉就和野獸廝打。多虧我皮厚肉糙,力大無比,天生擅於搏鬥,一歲多就能扼死惡狼。雖然受了無數次傷,每次都僥倖活了下來。”
“其間也被幾位好心人看到,把我帶回去收養,可是……呵呵。”
他苦笑道:“誰家能養得起我啊!於是,我就一次次被趕出家門。”
“那些收養我的人心底都很好,走之前給了我衣服、工具和武器,還經常還來問我需要什麼。我也經常用山中特產,皮毛什麼的和他們換取糧食器物。在這些好心人的幫助下,我的日子才好過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