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父神刻在石板上的那段巫文十分古老,其中八九成我都不認識。只好臨摹了回去,找了許多巫師請教,終於解讀出了其中含義。”
巫夭舔了下嘴唇,說道:“巫文是宿父神留下的一段遺言。”
“他說,自己性情孤僻,不問世事,隱居在鉅野澤不知多少年,從沒招惹過任何人。即使有人主動尋釁,哪怕對方只是個凡人漁夫,他也從不相迎,而是躲藏避戰。”
“唯一犯下的錯,就是偶爾閒極無聊,拐來一些凡人孩童來陪自己玩耍而已。雖然不小心玩死了其中一些,但決不是他有意為之,絕大部分孩童都完整無缺的送了回去。”
“誰想竟會因為此事,招來凡人的兇狠報復,被那姬將帶著惡犬趕殺。他被神犬追蹤,無處可藏,最後不得不與之大戰。結果因不擅打鬥,被打成了重傷,幸好有老友那父相救,才僥倖逃離鉅野澤府邸,來到雷澤養傷。”
“可是他年老力衰,傷勢長期無法恢復,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便在石板上刻下遺言和地圖。”
眾人聽的一陣默然,巫師材一臉震驚,說道:“如此說來,那宿父神真的是一隻鼠妖?”
巫夭點點頭道:“他的原形是擅水的巨鼠應該沒錯,不過不是鼠妖,而是鼠神。想他壽命如此悠長,也不知是什麼樣的鼠類,估計是一種遠古異獸的遺脈。”
幾個人都陷入了沉思,半晌之後,聶傷開口問道:“宿父神的遺言裡,只提到這些嗎?”
巫夭躬身道:“還有關於蚩尤之顱的事情……”
那宿父神與蜃龍很久之前就相識了,二神在鉅野澤裡共存了很多年月,交情很好。後來蚩尤戰敗,蜃龍為了助他,也被應龍擊敗,必須沉眠養傷。入眠前請宿父神為他守護兩百年。
宿父神藉機向蜃龍討要異獸那父,蜃龍便馴服了一頭那父相贈。宿父神得到了那父之後,就答應了蜃龍。
後來黃帝派系的神靈和巫師到鉅野澤裡大舉搜尋蜃龍,宿父神見之大懼,棄了蜃龍逃走。蜃龍為了自保,不得不中斷休眠,發動神力隱藏自身,最終導致神力大損,至今也無法醒來。
蜃龍之敵撤走後,宿父神又回到鉅野澤,想要幫助蜃龍恢復。可是大錯已鑄成,蜃龍神魂徹底陷入沉眠無法甦醒。
他心中有愧,更是自責自卑,無顏見人,還由此變得心理扭曲,染上了誘拐凡人幼童的惡習。
後來九夷遺民尋回了蚩尤之顱,請求宿父神將蚩尤之顱帶到一個沒人能找到的地方,好生安葬,以免再被外人奪去當成巫器使用。
蚩尤乃是蜃龍盟友,宿父神為了彌補自己犯下的錯,便答應了此事,將蚩尤之顱葬在自己迷宮中最安全的地方。
此處異常隱秘,非是他親自指出,外人決難找到,哪怕是強大的神靈也做不到。
巫夭講完,一臉驚疑的看著聶傷,問道:“聶侯,你手中並沒有迷宮之圖,為何能輕易便找到那處地方?”
“哈哈哈哈,待會我就告訴你原因。”
聶傷並沒有回應,擺了下手,問道:“那宿父神既然答應要安葬蚩尤之顱,為何又留下一副迷宮之圖?”
巫夭道:“宿父神遺言道,蚩尤之顱殘留遠古巨神之力,後又被巫師施法改成巫器,其中神力很容易變異。此物以前有他守護,可以保證神力不變質。但他死後,蚩尤之顱就失控了,誰也說不準會發生什麼事情。”
“為了防止此物影響到沉眠的蜃龍,他思索了很久,最後還是決定告知世人,將之早早取出為好。至於有沒有人能找到他留下的迷宮之圖,全看命運怎麼安排了。”
他對聶傷一拱手,嘆道:“看來,聶侯就是命中註定之人啊!”
聶傷抹著八字鬍,笑而不語,繼續問道:“你的水光陣巫術,也一定是從宿父神的遺言上得到的吧?”
“是,也不是。”
巫夭有些得意的說道:“宿父神遺言並沒有關於水光陣的內容。水光陣是我查探了他的遺骨之後,腦中突然靈光一閃,創制出來的。”
“我發現宿父神遺骨和那父遺骨能相互影響,然後就取宿父神遺骨,製作了‘靈杖’,又以那父之蹄製作四根‘光杖’。靈杖可以啟用光杖中的踏水之力,以咒言發動操控,從此便可以踏水而行了。”
“原來如此。”
聶傷笑了笑。怪不得他看那把骨傘像是用某種動物的脊骨、肋骨、頭骨和腿骨製成的,原來是宿父神的老骨頭。
他對巫夭伸出手,問道:“迷宮之圖呢?”
巫夭愕然道:“聶侯你……你不是已經得到蚩尤之顱了嗎,還要圖做什麼?”
聶傷微笑道:“我就想看看宿父神的遺物以及那地下迷宮的地形。夭巫,把圖與我一觀。”
巫夭滿臉狐疑,還是從腰間皮囊裡掏出了一疊薄羊皮,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