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傷知道他什麼心思,也不說破,任他割。
一旁傳來了嗡嗡的唸咒聲,扭頭看到巫醫手裡端著一個紅色的葫蘆瓢,嘴裡念著咒語,邊走邊把裡面的血水灑向兩旁的鬥奴。
鬥奴們都緊閉雙眼,挺起胸膛迎接,待空中的水滴落在面板上時,頓時就像打了雞血一樣,腦袋猛然後仰,神情極度享受,似乎陷入了一種奇特的情緒中。
巫醫走到聶傷身邊,嗡嗡叫著也朝他身上灑了一些,聶傷只感到有些涼,有點難聞的腥味而已,並沒有如其他人一樣發癲。
“嗡嗡嗡……唔?”巫醫見自己的巫術在他身上失靈了,嘴裡一絆,又撈了一大把水灑到他臉上。
聶傷抹了把臉,很想配合他一下,可是實在沒有那麼厚的臉皮表演抽風,只好衝他努嘴,示意他趕緊走。
巫醫無奈走開,一趟灑完,便和鬥師一起坐在門口,繼續唸咒,棚裡愈發安靜。
沒過多久,就聽外面呼聲大作,棚裡眾人頓時精神一振,紛紛站了起來。
“我們走!”鬥師一聲清喝,大步而行,其他鬥奴自然的分成兩行,雄赳赳的跟著出門。
聶傷的頭髮剛剛割完,也急忙起身跟在最後。他那頭不到一寸的短髮參差不齊,就像被狗啃了一樣,十分可笑,在這個所有人都留長髮的時代顯得異常古怪。
鬥奴們魚貫走出木棚,等在門口的家臣、僕役也拿著武器和各種器具隨在隊伍後面。
一行人迎著歡呼的人群走到沙場入口處,早有兩個家臣各帶一隊士兵守在門口。相對而來的是另外一隻鬥奴隊伍,也都是神情彪悍的壯漢,身上畫著青色的獨眼兇漢,那是任國的武神。
雙方在入口左右停了下來,隔著士兵隊伍相互對視,眼中釋放出濃濃的殺意。
兩支殺人如麻、視死如歸的鬥奴隊伍氣勢在此時都升到了頂點,在他們頭上彷彿有電閃雷鳴的烏雲在堆積,場邊的觀眾看的興奮不已,叫聲更加熱烈。
“各回本位,準備比鬥!”
門口的家臣大聲叫喊,鬥奴隊伍自行分開,各退十餘步,在欄杆旁的席子上坐好。
其他人都在檢查武器,互相鼓勵,或者低聲交流戰術,只有聶傷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人群外,空手扶著欄杆,觀察沙場內的情況。
只見裡面的沙土上腳印凌亂,還有東一坨西一坨的血跡,肯定已經有人比鬥過了。
“我們明明才到場啊,難道已經有鬥奴先出戰了?”他喃喃自語,有些疑惑。
“剛剛進行的是貴人演武。”
巫醫出現在了他身邊,神色漠然的解釋道:“一些貴人要在這種場合,在上千人面前表現自己。他們身穿甲冑,手持寶劍,屠殺一些拿著樹枝的虛弱野人,以展示自己的勇武。”
他說著,眼睛看向身後的土臺。
聶傷也扭頭看去,果見臺上有一個臉生的青年貴族,精緻的皮甲上全是血跡,正比劃著手中利劍,興奮的對幾個女貴族炫耀。鬥耆小候也在奴僕的幫助下脫盔甲,一邊擦著手上的血,一邊大笑:“痛快!痛快!”
“咚……咚咚咚咚!”
驚心的鼓聲驟然響起,觀眾歡呼又起。
“哈!”身旁隊伍裡傳來一聲大喝,聶傷急忙看去,只見一個鬥奴手持短劍,在一眾同伴的大聲鼓舞下,神情決然的走向沙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