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毛腰間扣著銅環,直接暴露在天空下,頭上沒了遮蔽,面板和白髮反射著刺目的白光。
“聽他們二人的話中意思,這怪異小孩好像很怕陽光。但願這三日天不要晴。”聶傷看著薄薄的雲層,深知這種可能性太小了,無力的喟嘆一聲,被驅離了院子。
……
“老鯰,你知不知道院中那物的事情?”從荒屋返回,他們又被使去修路,聶傷走到乙棚的地方,靠近老鯰詢問白毛的情況。
老鯰左右看看,手中的木臿在地上四處亂搗,低頭問道:“你還想著那東西作甚?”
聶傷直言道:“我不忍心看那小女孩被曬死。”
“嗨!”老鯰停下手裡‘工作’,無奈的說道:“那個女巫不是已經給您說過了嘛,它叫褻妖,不是什麼小女孩。”
聶傷態度堅決的說道:“不,我敢確定,她就是人,一個人族小女孩!只不過樣子長的與我們有些不同罷了。”
老鯰無語,腦袋垂著,半晌才道:“它看著像人,其實有很多地方和我們很不一樣,隨便一個人見了它,都不會把它當成人。它就是妖物,你難道看不出來?”
聶傷也覺得和他這種文盲說的費勁,還是忍不住辯道:“世界之大,人種繁多,長相也各異。我還知道西南萬里之外,有人膚若炭黑,夜不見人,比那小孩更加怪異,其他族人亦視之為人,不以為怪。”
“一聽就是胡說。”
老鯰根本就不信,撇嘴道:“要說黑膚之人,當然有,可最多也就比烏鼬那黑廝再黑兩三分而已。黑如炭?怎麼可能,那還是人嗎?真有的話,也定與那褻妖一樣,是非人之物。它們一白一黑,都是妖怪。”
“……此番言論要放美國你死定了。”這下輪到聶傷無語了,推了下老鯰,很不耐煩的喝道:“別管她是人是妖,你就說知道些什麼?”
老鯰很畏懼他,組織了一下語言,老實說道:“這褻妖嘛,好像,據說是一種瀆`神之物,很久以前被不知哪個神所詛咒,身魂極穢,見光便死,只能住在地底洞穴之中,從不上到地面來。常人接觸它們,就會黴運沾身。”
“我就知道的就這麼多了。”
他一掄胳膊,抱怨道:“你那個‘小女孩’,不知跑地面上來做什麼,連累我也沾了黴運。呸呸呸!”
老鯰朝地上使勁吐了幾口唾沫,見聶傷的樣子好似真的關心褻妖的死活,不禁呲牙道:“我們這些賤奴連自己能不能活都不知道,你還有心思管一個妖怪,先管好你自己吧。”
聶傷默默的從他身邊走開,老鯰在後面看著,又叫道:“只要不被太陽照到,再多沾水,它也許能熬過三天。”
“廢話,那院子裡就一棵光禿禿的枯樹,哪裡有遮陰的地方。”聶傷心思不定的‘忙碌’著,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如此關切那個小女孩。
“難道是因為被商人掠走的妹妹?唔,很有可能。”
他這一世有個異母妹妹,年齡也八九歲,同樣身體瘦弱,面板蒼白,長長的頭髮,二人的感情非常好。
想到這裡,他心情愈發黯然,感到胸中堵的難受,一捏拳頭,暗暗叫道:“一定要想辦法救她!”
……
傍晚回到圉棚,烏鼬幾個還是給他省了大半筒粟米飯,聶傷沒再推辭,乾脆吃了。因為食物不多,加之心裡又揣著事,夜間的訓練量減少了一些。
他練了一身汗躺回鋪上,身體疲憊,卻難以入睡,一直在思考著解救辦法。各種方案在腦中逐漸成型,又一一否定,最後剩下唯一一個成功機率最高,風險最小的。
“明天家奴一來,就告訴他們,我把刀扔在荒屋裡了,昨天出發的急,那個家奴根本沒注意拿了幾把工具,不會懷疑的。”
“雖然只是一把燧石刀,他也不敢丟棄,定會讓我回去找。回來時就說自己記錯了,大不了挨頓罵。”
“到了院子,我便抱一捆草給她,讓她遮太陽,再在枯樹下挖個水坑為她供水。這一切都要設計的像她自己做的一樣,不能留下我的痕跡。”
想到辦法,聶傷總算安心了,嘴角掛著笑,“心有牽掛,必有所夢。今天我應該能夢到聶國的妹妹。”
神思越來越模糊……
“仲兄!”一個笑容甜美的瘦小身影出現在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