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工作是採木,主要是砍伐和運輸,甲棚負責砍伐,乙棚負責運輸。
在等待分發器具的時候,聶傷看到乙棚奴隸被幾個家奴帶到伐木場邊緣,那裡堆著幾根木料,根根都有人腰粗,兩三丈長,他們先要運輸這些。
木料都是堅實的硬木,異常沉重,十來個奴隸才能勉強扛起一根,整個乙棚三十餘人,堪堪只抗了三根還搖搖欲墜。
“呔!五人足矣,何須如此之多?”
蒼看的怒氣勃發,舉起鞭子就要過去打:“竟敢在我面前弄詐偷懶!賤奴找死!”
那仲柏也看的面色發黑,不過他長期管理奴隸,也知道這是奴隸的極限了,無奈的制止了蒼,命五個家奴和兩條黑犬押著起行,速去速回。
就見奴隸們小心的移動腳步,三根棕黑的木料就像三條多腿的蜈蚣,顫巍巍的離開了伐木場,往來路上去了。
“還好我們不是運木。嘿嘿,乙棚這群黴鬼。”烏鼬撓著鬍子,幸災樂禍的笑著,甲棚眾人皆慶幸不已。
“愚蠢。”聶傷心中好笑,嘴角撇了一下。
烏鼬看到了,怒道:“白臉小奴,你笑什麼?我說的不對嗎?”
“有甚可喜?”
聶傷眼睛望著樹林,淡然道:“不可能一直這樣分工,等他們一趟回來,就該輪到我們運木了。那時我們伐木累個半死,再抗木頭,呵呵。”
“……”眾人無語,都變成了哭喪臉。
蒼雖然提供了金器,但其實數量不多,也就十幾把斧鉞,其中只有兩把大鉞適合伐木,其他都是小斧,根本無法砍伐粗大的樹幹,只能用來砍削小枝樹皮。
隸臣挑出了六個身體最好的奴隸,三人一組拿著大鉞到緩坡上砍樹,剩下的負責開闢道路、運輸、修整樹木。
雖然新的身體令聶傷很不滿意,但他在這群皮包骨頭的奴隸之中卻是排的上號的強壯之人,加之又是有指揮經驗的貴族出身,於是就被塞了一把青銅大鉞,分配了兩個手下,成了伐木組的組長。
另外一位組長自然非烏鼬莫屬,烏鼬見聶傷竟然和自己平起平坐,很是不快,吹鬍子瞪眼的威嚇聶傷。
“蠢物!”聶傷罵了一句,也不理他,低頭檢視手中的青銅鉞。
鉞其實就是長柄大斧,除了民間的鉞考慮實用功能外,一般意義上的鉞大都造型誇張,體積巨大,沉重無比,象徵意義大過實用性。
這種器具不是用來砍伐和作戰的,主要功能是剁人,軍隊用它來處刑,祭祀儀式上用它砍奴隸腦袋。寬大的刃面,沉重的斧頭,可以輕鬆的斬下一個人的頭顱,或者乾脆利落的將之一擊腰斬。
從這個角度來說,鉞還具有恐嚇功能,代表著上位者對下位者生殺予奪的權力,每個商人貴族都有一把象徵權力的鑄造精美的鉞,因此才會形成巨大誇張的造型。
當然,聶傷手裡的鉞只是把形制簡單、表面坑坑窪窪的粗糙大斧而已。
“邦!”
長柄大鉞重重的砍在一顆榆樹上,只在樹皮上留下了不到半厘米深的痕跡,斧頭甚至都彈了回來——斧刃太鈍,與其說砍還不如說是敲。
聶傷摸著圓鈍的斧刃,下意識的左右尋找,想要找塊砂石來磨一磨,但很快反應過來,此舉不可行。
鑄造斧頭的青銅硬而脆,劈砍時要承受巨大的衝擊力,磨的太薄,斧刃很容易崩壞。若是弄壞了貴重的斧頭,絕對免不了一頓毒打,所以只能用鈍刃砍樹。
“要是有鐵器就好了。”
他感慨一句,不再大力掄,而是瞅準那道痕跡,一下一下穩穩的‘敲’。
六七斤的大鉞連掄了二三十下,才砍出一道一寸多深的口子,聶傷感到氣力不足,便停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