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種緊張感只要一回到魏國公府就會馬上消散的無影無蹤,我們這些孩子們就會如小土一樣自由自在,到處吵鬧撒歡。
小土現在已被阿彩還有弟弟妹妹們壟斷的眷養著,他們形影不離。
小土看到我,也只是“汪汪”兩聲,便不再搭理我了。
街上到處棕子飄香,各門戶都插頭一簇艾蒿。
晚膳是家宴,從未有過的隆重,母親說這是徐家全府真正在京都圍聚的一頓有節日氣氛的宴席,因此十分隆重。
大大的楠木圓桌上擺滿了珍稀佳餚,家僕家婢們來來去去不斷,母親讓家僕們帶著家眷在外廳也聚了好幾桌,一樣的飯菜,毫無分別,到處喜氣洋洋。
菜上滿後,我們等父母親先入坐,才一一入座。
父母沒動筷,我們也都不敢動筷,母親看了看父親,彷彿要他發表領導講話,可惜這位一家之主總是閒言少語。
母親只好代為致辭,一家人喜氣洋洋,其樂融融。
我看見哥哥端坐於父親身邊,同樣沉穩寡言,雖為朝中勳衛署左軍都督府要員,卻沉穩端莊,英姿非凡。
小土激動的搖著它的小尾巴在大桌下竄進竄出,桌下到處都是長衫圍著,倒象是一圈帷幕,它急著出來,放它出來,它又急著竄進去。
母親便讓人趕緊放了一小盆香噴噴的骨頭才讓它徹底安份。
晚膳中母親特地讓內廚上了道清燉河豚。
河豚的烈毒我如雷灌耳,知道河豚的毒素於鹽醃、日曬、一般加熱燒煮等方法都不能解毒,對河豚魚中毒患者尚無特效的解救藥物。在後世人食之前,必須是極有經驗的老廚師將魚腹內臟揀清,洗淨,然後用油煮煎,再放入佐料反覆燒煮,燒得肉爛皮酥,方可食用。
我也知道為了防止中毒,民間還流傳最好在吃魚前燒煮一鍋“蘆根湯”以備解毒之用的說法。
卻沒有想到,母親大人竟然真的給我們一人舀了一小碗“蘆根湯”。
母親疼惜我長期流浪,無衣無食,專門心疼的給我倒了一大碗,才讓我吃河豚。
我嚐了下,只覺入嘴嫩滑無比,異常鮮美,極其美妙的滋味,果然河豚的美味名不虛傳。
母親又給我夾了不少菜,雖是封建重臣之家,可好象家宴中規矩並不森嚴,弟弟妹妹們還有家僕的孩子們一起吵鬧個不停,父母也並不呵斥,反而微笑寬待,自此,家宴上更是熱鬧非常。
只是哥哥一直持重慢吃,一股大家長子風範。
看到他,我不由想起前幾日在京都街頭看到的那京城華少的馬車在鬧市街上橫衝直撞、人仰馬翻的囂張氣焰,
我不覺道“父親,前幾日我和燕王爺在街上看到數輛錦繡馬車在街上橫衝直過,過路人都避之不
及。還說其中有一輛是當今胡中丞的公子的。可你看,同樣是重臣子弟,而哥哥卻從來沒有這樣的言行,還是父親家教森嚴。”
我話剛一說完,卻沒想到正坐於桌上首座的父親,當聽到胡中丞三個字時,他一向溫靜的臉上竟瞬間閃過一絲少有的憎惡之色,但也只是一閃而過,卻並沒有說什麼,只是淡淡的指著河豚道“玉兒,你多年流浪在外,回到母家,多吃點菜,這可是你母親親手做的呀,你多吃點,你母親才高興呀。”
母親在旁邊連連點頭,我連忙應道,心中卻不敢再說什麼。
用了晚膳,弟弟、妹妹們便吵著去秦淮河看端午花燈,正好朱棣來了,說是母后要他來找我玩的。
找我玩的,這句話真有意思,穿越幾百年還是這幾個字有情調,這才象戀愛的感覺,呵呵,好象不止是二十一世紀的父母是逼婚一族,看來當今皇后娘娘也擺不脫催婚、逼婚的民間習俗。
母親更是高興,笑眯眯的急急的也催我跟著朱棣去街上看夜景。